她想到这里突然一笑,随后又是一惊,忙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一路小跑着到了元老爷外头。
轻车熟路地钻了狗洞,到了花式微房前,阿枝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一张用了很久的布斤小心地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往窗子里头探了进去:
“小哥哥,晚——”
床上明显隆起的被窝显示了花式微睡地正香甜,阿枝小心地趴在床头上,心里喜忧参半。
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花式微突然翻过了身。
阿枝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不过幸好花式微只是转了身并未睁开眼。那恬淡俊美的睡颜落在她眼中,只觉得心都要给他瞧化了。
她突然想到了床上的晚霞,当然,这并不是把花式微比作一只狗的意思,相反,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而这种珍贵又与阿娘不同,这是一种恨不得昭告天下,却又得小心翼翼藏在怀中不愿他人瞧见的奇妙的情感,今日捡到的小狗晚霞将命托付给了她,而阿枝却将整颗心托付给了花式微。
阿枝故认为,这两者该是除却阿娘以外,她心尖尖上唯二的东西了。
她的心思向来迟钝单一,而正是这份单一,才让她将此事想得如此神圣而美好,使得她在若干年间,纵使千疮百孔,花式微在她心中依然是天庭上一点尘土都沾不得的花公子,小哥哥。
而这的确很要命,当然,无论是喜是悲,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阿枝尚且纯净痴心,瞧见这样的花式微,一颗心自然要扑通扑通跳不停的。
因着花式微突然颤了颤眼睫似要醒来的模样,阿枝的心提到嗓子眼上,随着他一举一动颤抖着,小拳头也不自觉的捏紧,当然,这一次花式微依旧没有醒,他的嗜睡似乎是与生俱来,于白日里静静蛰伏,夜深时妖冶绽放。
这不是个好的习惯,昼伏夜出。
阿枝却每每被他这坏习惯里所展现出来的风情所迷倒,譬如方才哪危险的睁眼,光是这样小的一个动作,就足以让她心颤成那般模样,倘若日后花式微对她做些什么,让他怎么能招架得住呢?
阿枝想到这腼腆的笑了下,展开了一番不知是喜是忧的联想。
直到黄昏散尽,阿枝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家,那时的花式微也隐隐有了要醒来的趋势。阿枝遗憾于不能亲眼看到他睁眼的那一刻,却又怕承受不住那一刻。
复半喜半忧地垂着脑袋回了家,一颗心都好像被他牵着走似的。屋门前不远处,老早老早便听到周力哈哈哈的大笑声,原来他已经从西山镇回来了,并且心情还不错。
阿枝一进门,便瞧见桌上摆了几只刮了毛的野兔子,竟然还有几个苹果,这可是个稀奇事儿。
这时罗何氏与周力也从里屋出来了,周力脸上是掩不住的洋洋得意,就连一向寡淡的阿娘眸子里有闪现出了几分喜色。
周力瞧见阿枝亲热的将她拉了过去,拍拍她的肩:“闺女啊!阿爹今天可挣了不少钱,这几个苹果看见没?这可是阿爹特意从城镇里给你带回来的,喜欢不,快去洗个尝尝?”
阿枝只是傻傻的笑着,有些许茫然。
罗何氏道:
“行,手头暂时宽裕了些咱们也过一天好日子,这几个苹果就当给阿枝的零嘴……”
“嘿,媳妇怕什么?老赵连本代利还给我的钱,可是原本的足足三倍多,咱们家里现在可有十多两银子,莫说今天了,就是这个年,咱们也要过得好好的!”
罗何氏嗔怒的看他一眼,不再反驳,许久又有些犹豫地道:
“你那个朋友……是做什么生意的?怎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把本钱翻了好几倍,如此一本万利的事情,还是小心为妙!”
周力听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发怵,可怀里揣着的白花花的银子又让他自信不少,嘿,怕甚,反正钱现在在他手上,这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的:
“媳妇儿,我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儿,这样,三天后老赵约我在镇上去聚聚,我趁个机会好好盘问他一下,你说他这样是个好勾当,又轻松又赚钱的,咱们合伙合伙,日子不一天天好过起来了?万一他要是个不着调的,大不了从此以后不来往就是了……反正十几两银子到了手,怕甚?”
罗何氏心里虽还有点不放心,可听周力这样说,也只好点了点头。夜里,罗何氏特地挑了个最大的苹果,小心翼翼的去了薄皮,分成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块儿送到了阿枝屋子。
傻女一瞧见这平日里只能见却吃不着的美味眼都直了,罗何氏捏她鼻尖轻轻笑,塞了一块大苹果在她嘴里,阿枝可宝贝的紧哟,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又怕浪费了,轻嚼慢咽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齿间回绕,阿枝一会儿被酸的皱了眉,一会儿又甜的喜滋滋。
这过于新奇的体验可愁坏了阿枝,一大块苹果下了肚,脸上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罗何氏逗趣的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