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她这点自以为是的狡黠,也逃不过花式微的法眼。先不说他是否具有洞察人心的深刻本领,光是傻姑娘这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子,也隐瞒不了多少。
可惜,他对她这点小秘密显然没有一点兴趣,花式微略微转身摆了摆手,再度打了个哈欠:
“随你。”
他往前走着,听见阿枝在身后异常兴奋的道:
“多谢你!小哥哥……”
谢?谢他什么?花式微笑着摆摆头,懒得追究。
元老爷为了这一顿准备的可不少,且用心良苦,一桌子饭菜,并非那些酒店名楼里的高级美食,一道道的却是清溪镇最有特色菜品,一些山野小菜,野畜山禽,油水放的也不多,意外的合了花式微的口味。
金外孙这才网开一面,多吃了几口,一顿饭下来,肚皮撑的圆鼓鼓的,竟是许久未曾有过的感受。
酒足饭饱后,元老爷特地叫下人端来了一壶酒,祖孙二人留在饭桌上小酌,偶尔聊一聊,算得一段静谧时光。
临近尾声时,元老爷沉痛地道:
“再过几日,便是你娘的忌日了。”
纵使时间已经过去多年,他仍无法释怀,记忆中优秀沉稳的女儿突然去世,如此巨大的落差,哪能如此轻易的走出来
元温,元斩两姐妹是清溪镇的传奇,曾经是何等的风光,现如今却阴阳两隔。怎能不让人唏嘘?
花式微握住酒杯的手一顿,清浅的“嗯”了一声。
“你娘年轻时有大抱负不甘清溪镇的小镇生活便爱出去闯,等到死了,我擅自把她接了回来,也算落叶归根,我相信她也不会在黄泉下怪我。”
“怎么会。”
元老爷想到了什么,叹声气又道:
“杏儿……今年还是不回来,这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近几年性子出落得越发阴婺,终日憋在屋中,不同他人交流,这可怎么办?
微微,你这个做兄长的可得多多关心关心她,杏儿也十八了,也该……”
想起长年窝在花家宅子里的花幸,元老爷便很是不放心。
花式微与花幸乃是龙凤双生儿,模样长得倒是相似,可这性子怎么差了十万八千里远?花式微在京城,呼风唤雨,快意恩仇游戏人间,花幸却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元老爷想到这便头疼。
花式微不明所以地摆了摆眉,稀松寻常地道:
“杏儿的性子您也不是不知道,况且她与我这个哥哥素来不亲近,我哪次跟她说话她是听了的,还不如学外公您好使”
这才是元老爷所担心的地方。
“微微,你是做兄长的,便要多担待些。杏儿可是你唯一的妹妹,花镜就算再亲,也并非你娘母胎所出,她现在宠着你,是因为花家的大权还在她手中,倘若日后你有了些心思……你须得记着,杏儿才是那个不会背叛你的人。”
花式泯了口茶,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当夜花式微回了房,不知为何心中却突然想起阿枝百日里那双闪亮的眼睛,也许是她那一身打扮太过滑稽可笑。
花式微却没想到从那以后的许多天,却天天都能瞧见这双咕噜咕噜的眼。因着阿枝突然变的缠人了,可这缠字又用得委实不妥。
应该叫跟。
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开始,比起花鸟鱼虫,最先叫醒花式微的却是阿枝神不知鬼不觉的趴在窗头,对他道的那一声早。
“早呀,小哥哥。”
“……”起床气极为严重的花少爷没能睡饱有些窝火,自以为完美的虚假礼仪也失了效,重重地蹬蹬被子,蒙着头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