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月怒火中烧。
她说沈枝意这贱人怎敢如此大胆,连殿前侍奉的司礼监都敢随意滥杀,竟在这里等着她。
杜如月心思转了又转,本欲压下火气,好生劝慰。
沈枝意唇角轻掀,“皇后娘娘不必再提太子妃之位的事情了,太子与我这个不成器的庶妹早就情投意合,有了首尾。”
“娘娘就算不看在往日情分上,也看在我庶妹腹中孩子的份上,给她一个体面。”
原来沈枝意早就知道了。
傅之逸呼吸微窒。
随即又兀自欣喜。
他说沈枝意如何能不在意他。
原来竟是知晓他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心里别扭,这才不愿同他亲近。
可他不过是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
至于沈枝意,好生宽慰几句就是了。
傅之逸欺身上前,压低语气软言软语解释,“此事是我不对,我实在是太过思慕你了,在宴会上喝多了酒,一时不察,这才将你庶妹当成了你。”
“枝意,本王钟意的,一直都只有你啊!”
看着傅之逸自以为深情款款的摸样。
沈枝意几欲作呕。
现代“油王”都不及他油。
“太子殿下会错意了,我今日前来不是和你再续前缘的。”
沈枝意连退几步,撤到傅初霁身侧,与他并身而立。
“我是来告知你的。若是不想明日我敲登闻鼓,让全天下皆知堂堂太子私吞沈家孤女家产的丑事,最好按我说的去做。”
“一则太子与我的婚约就此作罢,皇后娘娘手书一封请奏陛下,为我和滕王赐婚;二则遑论太子私吞我多少家产,需在七日之内,返还于我沈枝意。”
“若是无法寻回的部分,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只需折合市价三倍,以白银兑现。”
沈枝意始终语调平缓,但字字如刀扎在杜如月和傅之逸的心头。
当今安帝以“德”治天下,国库因多年战乱早已亏空,哪里来的银两赔她!
张口闭口就是三倍市价。
更何况凤印还在她手上,公然解除与太子的婚约,是想要安帝废太子吗!
偏偏沈枝意全然不在意般,笑容灿烂地贴在傅初霁身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哦~”
“等我和滕王喜宴之时,定要请你们二位媒人多喝几杯的。”
“对了”,沈枝意不顾杜如月淬了毒般的恶毒眼色,补充道,“我生性胆小怕事,若是七日内我遭受了什么袭击或者意外,指不定这状书就出现在陛下的案头了。”
杜如月两眼一翻,终究是气晕了过去。
趁着凤仪宫内人仰马翻,乱作一团的当口。
沈枝意拉着傅初霁趁乱跑出宫外。
苍穹月色亮如悬镜,清霜月色打在二人颀长身形上,湖中水墨色的暗影交融,宛若水下游鱼,又似墙上壁画。
两人共乘一骑,踏月而出。
傅初霁垂眸,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身后沈枝意轻丽秀雅的面容上。
她似是累的狠了,潋滟的桃花眼半阖,薄唇轻抿,再往下,一袭月白色纱裙罩着清冷的月光,随风舞动,隐隐绰绰勾勒出女子动人的身形。
傅初霁自动脑补出那晚活色生香的香烟画面,她跨坐在他身前,柔弱无骨的纤白小手一遍一遍勾弄着他的墨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