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柏灵接过折子,靠近灯笼,接着几缕微光看起来,“就是那个沁园余孽的大案?”
“正是,邵宽夫人的母家也牵扯其中,”曹峋脸上笑盈盈的,“我们这个邵县令,和见安逆党走得可近了,保不齐是身边哪个人在他耳边整日吹风,今日是不肯给申家军和常家军方便,明日会做什么,那可不一定了。
“两头望是涿、鄢之间的重镇,不能有丝毫闪失。”曹峋的声音忽然铿锵起来,“如今涿州府的百姓和城防,本官已经全权交由常将军做主,这里理当由本府台来亲自坐镇。”
柏灵合上了折子,交还给曹峋,“……大人为什么要将这折子给我看?我一个事外之人,应该帮不上您什么忙吧。”
“帮得上,帮得上,”曹峋笑道,“只有这份折子可不够,本府台还需要人证。”
“人证?”柏灵有些诧异,“但我和邵县令接触很少。”
“不用拘束这些小节,你这段时间不是都和汪蒙汪副将一起住在县衙里么?”曹峋低声道,“会不经意间看见一些特别的人,特别的事也很合理。再加上松青这段时间随军的表现,你的话是尤为可信的。”
柏灵不由得哑然失笑,“那不知……曹大人想让我看见谁?”
“你过来,”曹峋勾了勾手掌,“我说给你听。”
……
“岂有此理!”屋子里,汪蒙拍案而起,“金贼又没有真的退兵,现在还在六十里外虎视眈眈,这狗官……就开始想着排除异己了!”
屋子里只有邵宽、薛子平、柏灵,还有藏在暗处的李一如。
“曹峋找到的人证应该远远不止我一个。”柏灵两手插在袖子里,“他只说要我一口咬定在进两头望的头一天,就看见有一个跛足跟着一个癞子头从县衙的偏门出去,而后又偶然在县衙附近撞见过几次,这一看就是辅证。
“我猜这个跛足和癞子头大概和金贼或是见安阁的人有联系,”柏灵轻声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却记得有这样的人来过,那我的立场恐怕会因为利益无关而更加可信。”
汪蒙看向邵宽,“什么跛足?什么癞子头?你知道么?”
邵宽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汪蒙怒道,“我们先去把这伙儿人抓起来!”
“你镇定一点。”邵宽无奈,“我上哪儿去认识什么癞子头和跛足……这不都是曹峋凭空编出来的陷阱么。”
柏灵微微颦眉,“汪大人,您别忘了我朋友还在曹峋手里……邵大人的命是命,我朋友的命也是命。”
“松青不用担心。”薛子平在一旁道,“既然现在涿州是将军在管,我们可以帮你写一封信,让他把你的那位朋友放了。”
“那现在你怎么办?”汪蒙看向邵宽,“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
“坐以待毙也没什么不好。”邵宽轻声道,“即便我岳父岳母家真的与见安阁旧党有接触,但我们来北境已经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里一次楚州也没有回过……天日昭昭,我身正影直,相信朝廷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邵宽顿了顿,“再者,两头望粮草充备,地势险峻,就现在这个情况,即便是换了曹峋来守,我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会。”柏灵突然道,“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