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对着柏灵凄然一笑,“是我啊,二哥。”
……
两日后,鄢州与涿州传来了新的消息。
今年金兵的路数果然与往年不同,先前发生在两头望的事情,也同样发生在了涿州和鄢州。
涿州城有常胜驻守,底下十几个县城均平安无虞,但六个主粮仓被烧了三个。
鄢州那边则不容乐观,有好几个大县在金兵纵火的次日城门就被破了。
然而这次金兵进城掳掠,却并未伤人,他们将十几处粮仓洗劫一空,抢走了所有的骡马和牛羊,然后扬长而去。
申集川原在抚州巡视,现下也已经带兵南下,进入鄢州重新接管。
但无论如何,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尘埃落定了。
金兵退去了边境线外的五六十里处,看起来似乎是在集结着往西退兵——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今年的交战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
据说几个州府的知府都收到了来自阿尔斯兰的亲笔,常胜与申集川的兵营也都收到了。
至于阿尔斯兰在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两头望的汪蒙一行暂时还不得而知。
不过第七日清晨,汪蒙便出了南城——涿州知府曹峋来了。
由于涿州往两头望的官道被毁,曹知府着实绕了一段远路才赶来。
柏灵也跟着一道出城了,路上她左右看了许久,都没有看见邵宽的身影。
“怎么邵县令没有跟着一起出来?”柏灵望向薛子平,“这位曹知府算起来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么……”
“好像是称病,不能远迎。”薛子平低声道。
“病了?”柏灵颦眉——昨晚她还和这位邵大人一道吃饭闲谈,席间完全看不出什么病容。
“……官场的事情,我们懂什么呢?”薛子安在一旁笑道,“咱们这位邵大人不知道被曹知府压了多少年了,到现在都还是个小县令。你看这次两头望,基本上是受损失最少的几个县之一了,其他几个县都得了赞许令,邵大人得了啥?啥也没有。”
柏灵微微歪头,“……这么说来,邵大人和曹大人处不来?”
“那肯定啊。”薛子安笑着道,“去年春天,咱们邵大人参了曹大人一本,当时——”
“子安!”薛子平重重地呵斥了一声弟弟。
柏灵连忙骑马插入了两兄弟之间,“我也只是一时好奇,一会儿我直接去问汪大人,你们俩就别吵了。”
薛子安看起来完全没有把哥哥的训斥放在心上,笑嘻嘻地绕到已经脸黑的薛子平身边重新开起了玩笑。
柏灵轻叹一声,平日与薛子平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倒也是个温和淡泊的人,只是一到弟弟面前他便板起面孔,往往一副长兄如父的姿态。
迎接曹知府驾临的队伍一直走到了城南五里地外。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目视着道路前方,然而迟迟不见曹峋的人马。
等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马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将士们不得不小步地带马走动,以免坐骑被冻僵。
柏灵策马而上,停在了汪蒙的身边。
“大人,我听说邵县令今日病了,”柏灵轻声道,“您知道是什么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