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在赵怀英的挥手示意下,乖乖地打开了铁门。她缓缓抬头,正对面的十字木枷上,困缚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白雪的囚衣已经被鲜血染红,陆照枝脑袋沉沉地垂在一侧,听到脚步声以后,轻轻抬了抬眼皮子,最后放下。
他被严刑拷打过,仅剩一丁点的气息。面对赵怀英时,甚至连破口大骂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也知道赵怀英是故意的,故意带她来,让她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把她对自己的爱意通通抹去。
“赵怀英,你……”她固然心中对陆照枝有怨恨,但还不至于如此。眼下看来,这个人,十有八九是废了。
“怎么,不开心?”赵怀英问。
她没有回话,眼里的憎恨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段还不够。
他看着木架上的血人,仿佛是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很是满意的拍拍手,笑意渐浓。
狱卒捧了托盘进来,上头装了几个发霉的馒头,旁边是发酸发臭的酸水。
原本昏昏沉沉睡着的陆照枝,忽然间清醒起来,虚浮的目光看着那叫人作呕的饭食,咽了咽口水。
狱卒抬腿把他从木枷上踹下,陆照枝吃痛,睁大了眼眸,低吼一声,呵出一大口白茫茫的雾气。
他好像已经不认得邹衡阳了,他的注意力全部在馊水上,狱卒刚刚解开,他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啃咬起来。那发霉的馒头,在他看来仿佛是世上最美味的吃食,他吃得津津有味。
“陆照枝,你别吃!”她实在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冲上前想把对方手里的吃食打落,却被赵怀英拽住。他看得兴致勃勃,甚至忍不住上前用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如同驯服一只烈犬那般。
而陆照枝的一举一动也像极了烈犬,很是自然地用舌头舔舐赵怀英的掌心,双目无神,傀儡一般。
邹衡阳这才发现,有两根手臂粗细的铁链从陆照枝的琵琶骨穿过,以至于不能让他走太远。那狱卒有意将吃食丢远了些,每挪出一步,身上的疼痛便会加剧。
“赵怀英,你给他吃了什么?”她发疯一般,双手扼住对方的脖子,“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陆照枝也有清醒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身体里的血脉突然觉醒了,呆滞的双眸中缓缓流出两行热泪。
最后,一股腥臭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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