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无奈,只得长叹一口气,心里早把听雪院的那位唾弃了千遍万遍,仍不觉得够。
“翠儿,过几日随我去趟端王府吧,”郑氏道,“我也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去见妹妹了。那只小檀木箱里头,有我给她精心挑选的簪子,也一并带去。”
郑氏知道,仰仗赵怀英无望,对方看起来客客气气,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若真有朝一日,端王得势,和妹妹走近些,自然也就多了条退路,一家人更是亲上加亲。
翠儿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应是,下去张罗了。
郑氏是个收敛的性子,虽然是诰命夫人,出行时一切从简。偏偏这趟去端王府,倒有些声势浩大。
衡阳躺在庭院内晒太阳,看画本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还以为王府又有什么喜事,看向一旁正在修剪花枝的萤灯,“外头怎么闹哄哄的?”
萤灯把新剪的花枝收好,回道,“是王妃,说是要去看端王府看妹妹。今早伙房里忙成一团,做了好些吃的,说是端王妃喜欢。”
萤灯摇头,“说来也怪,端王府比咱们这里阔气多了,什么吃的没有,非得做好了再送去。”
衡阳只听得端王府三个字入耳,匆匆把话本子收好,往外头跑去。萤灯见状也有些纳闷,不由跟了上前,“夫人,你要去哪?”
她没有说话,看着府门外那架马车,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守在外头的翠儿见她这般莽撞,也有些恼怒,伸手作拦,“站住,王妃娘娘的车驾在此,岂敢无礼?”
“谁啊?”郑氏慵懒地问话,掀开车帘,看到衡阳的瞬间也有些惊讶,“妹妹,怎么是你?”
“翠儿不得无礼,还不快退下。”
“姐姐是要去端王府么?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她想去碰碰运气,再不合规矩,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了。
郑氏有些惊诧,很快猜到了她的目的,一时间有些犹豫。若真叫她在端王府碰到了陆照枝,万一发生了什么,怕也不好收场。
“姐姐,我就想去看一眼,我会装扮成随侍的模样,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她也知道,这事很是为难,“若是不方便的话……”
“我不是不相信姐姐说的,只是……”
郑氏明白她的顾虑,也不多劝,只是点了点头“那好。”
“多谢姐姐。”她喜出望外,说罢重重地行了个礼。
“你我姐妹之间,不必这般见外。况且我也没帮到你什么。”郑氏知道,即便自己不帮,她也会去端王府一探究竟,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姐姐已经帮了我很多。”她轻叹一口气,转身回府换了身丫鬟的装扮。只是她这样丽质容貌,往人群中一站,也是极为显眼的,为此她不得不把头低了又低,捧着食盒默默跟在队伍的最后边。
端王府离得不选太远,皇帝膝下的皇子们皆已封王分府,离了京城。只有肃王和端王是个例外。一个才思敏捷,冠绝天下,一个精通天象互动,丹道修炼,便留了下来。
端王府的阔气是肃王府比不得的,大红门楼上端王府三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门两旁左右各蹲守着威严肃穆的石狮。守卫身穿铠甲,手执长枪。
衡阳只抬头看了一眼,便默默低下头去。很快有个如黄莺般动听悦耳的声音传来,随即而来的还有一阵香浓的脂粉香,“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得空过去瞧瞧姐姐,不曾想姐姐就来了。”
肃王妃郑清岚是郑清棠的亲妹妹,感情深厚。虽然两兄弟走得有些远了,可丝毫也不影响她们姐妹往来。即便许久未见面,但一见面仍有许多说不完的话,没有半点生分。
衡阳跟在最后面,眼角余光轻轻带过四周,跟着肃王妃沿着抄手游廊往里头走去。
王府内亭台楼阁,飞檐青瓦,处处雕梁画栋,奇花异草,更有小溪潺潺经廊下蜿蜒而过,折入百花深处,时有暗香扑鼻而来,正是寒梅绽放的好时节。
郑氏姐妹有说有笑,在花园中逗留了好一会儿,闲谈的无非是一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譬如某某阁又穿了新衣裳。郑清岚和姐姐不同,她性子活跃,大部分的都是她在找话引子逗得姐姐咯咯咯地笑。
她嗓音甘甜,也叫衡阳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郑清岚高腰襦裙,双眸似水,肤色极好,像婴儿那般吹弹可破。最惹人注意的还是那张滚圆的脸蛋,小小的,一点也不显呆板。笑起来时露出甜甜的虎牙,更显娇俏。
趁两人聊得入神,衡阳又偷偷朝四周瞧了瞧,没有发现陆照枝的身影,说不担心都是假的,即便对他没有半点感情,到底是念归的爹爹。只是不知端王的性子,又会如何对待他?从前听陆照枝提及过一二,是个随心随缘的人。
再谨慎的举动还是被一旁的翠儿瞧在了眼里。她本就对衡阳不满,替自家娘娘打抱不平,正好得此机会奚落一番。
“你在胡乱看些什么,知不知道王府的规矩?”翠儿仗着她眼下不敢吭声,毫不犹豫地训斥起来。
即便对方想秋后算账,也得顾全主子的面子。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
衡阳一言不发,默默隐忍着。郑清岚瞧见这边有动静,也把目光投了过来,二人对视的瞬间,总觉得眼前人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郑清棠生怕妹妹发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忙打圆场道,“我特意让人新做了一些点心,带来给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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