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枝漫无目的地在前头走着,余痕跟在后头碎碎叨叨。此地离白云寺还有些路程,他不想回去,一身狼狈,少不得又要叫阿姊担心,只求能早些天明。
不知从哪个巷道窜出来一只黄耳,毛色橙黄,虽然打过雨,但还看起来还是油润润的,有些瘦骨嶙峋,摇着尾巴,在陆照枝的不远处停下。
和自己一样。
他蹲下身去,叹了口气,摸摸狗头,“看来,你和我一样,都是被抛弃了。”
真惨,好在有只狗和他一样惨,好像又欣慰了一些。
那狗闻到了他身上残留的血腥味,很是兴奋,探过脑袋嗅了嗅,把脑袋往他身上蹭了蹭,尾巴摇得更欢了。
“怎么,想让我带你回家啊?”他揉了揉狗耳朵,面露难色道,“要不,你汪几声,就当是你求我?”
一旁的余痕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奇怪。
那狗似乎挺懂了,昂起头,朝天汪汪汪几声,把陆照枝叫得有些兴奋。
“你可真是爹的乖儿子!”
余痕拧眉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默默地按了按脑门,这也没喝酒啊!
陆照枝话音未落,从巷尾又跑过来一只样貌相仿的黄耳,看着和自己正在摸的应该一对。
跑过来的雌狗,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鸡腿,显然方才雄狗那三声叫唤就是冲着自家娘子来的,一下子拱开陆照枝的手,奔了出去。
他气得就要抬腿去踹狗屁股,却被余痕一把拉走,“公子,你和这两个畜牲计较什么呢?!”
余痕刚说完,忙捂住嘴巴,言多必失,还不如不说。
好在,陆照枝的目光早被两只恩爱的狗子给吸引住了,聚精会神,津津有味,看样子,很快就要鼓掌了。
甚至有些羡慕。
余痕心一惊,刚刚那几下磕头,莫不是把自家公子的脑袋给磕坏了。他拉住陆照枝,把人往正路上引,“公子这么晚了,我们还回寺庙吗?”
陆照枝摇头,径直往京城最繁华的街市上走去,他很久没来了,有些陌生。
比起先前,他的身形几乎消瘦得不成样子。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望月楼。
以前他总想去,不过是年少轻狂因为好奇心痒,后来成婚以后,他对这里更是毫无兴趣。
大周的京城是个不睡城,无论多晚,这望月楼总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余痕虽未进去过,但也听过。这里能喝酒,喝得也不完全是酒。
陆照枝要进,余痕看着满眼子花花绿绿的男男女女,一时间慌了神,拼尽全力拦住他的去路,“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
陆照枝推了他一把,红肿的眼睛微微有些怒意,用手指了指望月楼三个金灿灿的大字,“从前,我看不起那些到这里来买醉的人,可如今我就是那个人。余痕,我孑然一身,还要顾虑什么吗?自然是哪里快活,去哪里。我不过是想喝点酒,我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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