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替他们求情,还是在替陆照枝求情?”他道,“一个通敌叛国的罪人,他此刻应该被呈献给大理寺,你们却放走了他,私放朝廷钦犯可是死罪。邹衡阳,他若舍不得你死,又怎么会走?”
衡阳头皮一麻,讷讷不敢出声。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关他这么久?”他指着那一处处或深或浅的血迹,称心如意道,“你那么爱他,那就让你闻一闻,他血的味道……”
“赵怀英,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她颤声问他,任由他用力地将自己掰过头去,看着刑架。
仿佛陆照枝就那样血淋淋地站在自己跟前。她才想起,自己在密室时里见到他时,新旧伤重叠的惨状。
“你这亡夫啊,全身上下,就只有嘴硬,”赵怀英摇头叹息地半蹲下身去,贴近她的脸颊,“整整二十二鞭,他一声不吭……”
她浑身颤栗,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二十二划,是她的名字。
“我把你的名字,画在了他身上,我就要让他记住,”赵怀英低声附耳过来,轻轻咬住,又松开,“辜负你的下场……”
“没有辜负……”她的喉咙里像堵了什么,极其艰难地发出一句,猛地摇头,“没有……”
“你们拜过堂,成过亲,也曾许下白头到老,生死同穴的盟誓,如今跟你白头到老的人,是我。邹衡阳,别忘了那纸休书,他临死前,都不愿让你入陆家祠堂。”
“不是的,是我自己要和离的。”
赵怀英一怔,指尖轻轻划过她脸颊上的泪,“既然你不喜欢,那这些眼泪,又是为谁而流呢?”
一颤一颤,和动心一样。
“赵怀英,你会下地狱的。”她甚至都不愿意挣扎,面对这种疯魔的人,再多的努力,也都徒劳无功。
“你总是忘记我说过的话,”他眉头蹙起,有些不高兴,“对于我来说,这世间可比地狱苦多了。”
他说过,不许背叛。
可她又一次忘了,甚至连这回都不曾记得。
“我赵怀英最痛恨的就是背叛,可我又偏偏那么喜欢你。邹衡阳,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伸手抚向她没脖子,那么修长的天鹅颈,如若凝脂,也不知道拧断时发出的声音,会不会如同爆竹一样。
噼里啪啦。
她僵直着脊背,一言不发,赵怀英觉得那咬牙切齿的恨意,几乎要冲出骨子,可又好像看到了一丝其他什么东西。
他不愿意细看。他又重新把她的头牵向那桩血淋淋的刑架,“是不是看不清啊?我来告诉你,鞭子空抽是什么声音,抽开皮肉沾满了血又是什么声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