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折返,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温。
少女的吻,暖暖糯糯,还带着一丝酒香。裴影合着眼,心里唯有保重二字。
密室门口原先也有府兵巡逻,因为秘密关押陆照枝,也怕惹起旁人的注意,倒也不算特别频繁。
这几日赵怀英不在府上,府兵们一下子没有了束缚,有各自潇洒的,密室的门口长椅上也七七八八歪倒了几个,酒气冲天。
一切的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萤灯根本来不及细想。
她用手挥了挥气味,跑到门前,迅速打开。
正想着如何把陆照枝手上的铁链打开,这才发现并没有锁。
“小侯爷,”她轻声走到墙角,用手轻轻推了推陆照枝的肩膀,“是奴婢。”
陆照枝半醒半睡,听到动静之后也很快睁眼,看着眼前的萤灯,惊讶到不敢相信,“萤灯,你怎么会这里?赵怀英抓你来的?”
他二人先前不曾打过照面,陆照枝甚至一度以为萤灯三年前就已经死了。可眼下看来,自己确实多虑了,穿得干干净净,妆也没花,能是抓来的吗?
“小侯爷,别多问了,奴婢先带你离开这里。”她将陆照枝从地上搀扶了起来,走出了密室。
时值夜深,王府的下人皆已经入睡,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除了极少数府兵的脚步声。
陆照枝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地面上,环视四周,神情复杂。
三年了,她就在这样的高墙里,陪了赵怀英整整三年。他刚回京城的时候,听到街上有泼皮无赖拿这事开心,还以为是空口捏造,不由分说将人打了一顿。
直到看她为赵怀英挡箭,才不得不相信,她确实入了王府为妾。
曾经的海誓山盟,把他陆照枝变成了整个大周的笑话。
他停在脚步,望着月洞门。树影沉沉,也就是在那个廊下,她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挡下了那一箭。
“小侯爷,怎么了?”萤灯怕耽误太久,裴影醒来,府兵发现,他就再也走不了,难免心急如焚。
“你,三年前跟她来的这里?”他问,目光凌厉,似乎更像是在陈述。
“是,”萤灯不敢直视,咬牙催促道,“小侯爷别犹豫了,我们快些走吧!”
“三年了,她在这里过得好吗?开心吗?想不想家啊?”陆照枝不理会萤灯的催促,痴傻地望着那座夜色深处的院子,里头种满了各种花草,哪怕是冬日,也争奇斗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