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猛地抬头:“不行!坚决不行!我不允许你和那个叫赵嵩的在一起,我更不允许你和他离开中国,去多伦多!”父亲的声音里满是焦灼,那近乎吼叫的声线却没能让我已经飞扬跋扈的心绪得到半时的安稳。
“不行?您是谁啊?今天您站在我对面,您知道您是我爸,那签这三份协议的时候呢?您当自己是谁?是救世主?是普度众生的佛祖?哈哈~您多伟大啊!您看看,从我十岁进到这曹家的大门,现在一地鸡毛,人仰马翻!因为谁?真的因为张静吗?不是!是一个叫曹牧的男人!是他,将这曹家置了死地!您怎么不笑啊?您应该开心才对啊?您多厉害,多伟大啊!您让我从十岁开始,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世界上努力生活的,平凡的人一个又一个将青春和梦想都葬送在了您的手里。我应该谢谢您,您教会了我太多的东西,这其中之一,也是最重要的,便是,让我看清了人性!”我说完,将手中的纸撒向站在我对面的父亲。
风从窗子外吹进来,吹得那几页单薄的纸上下飞扬,我突然看到了那午后的阳光映在白纸上的明媚,也有未曾被那温暖爱抚过的,过往的心伤。那被光线射穿而映透过来的红红的指印,是云烟已过,万空晴朗。
我透过洋洋洒洒的纸张望向近在迟尺的父亲。对不起,妈妈,我违背了您的嘱托,因为,走过如此之久的路,我发现,仇恨,依旧是我直面生活并庸世事无常的避风港。
我将自己的过往,抛给了满屋子的人!我无心去看他们迷惑的目光,无心去看那彷徨失措的样子。我走了,很潇洒地走了。尽管,在走出大门的时候,我看见薛浩追了出来,随即,崔禹,曹歌都出来喊着我。外面的阳光很刺眼,走过拐角,我冲着他们挥一挥手:“放心!我没事!”我笑了笑,转身上了一辆正好驶来的出租车。
三张协议的面世,让我的心里忽然一阵轻松。算是了结了?
算是吧。
回到赵嵩家里,我并没有和他提查了他近况的消息,也没有提及债务的问题。不过,我再没有问过他去多伦多的一切。
临行前的两天,我便已经打包好行李。
我收到了曹灿灿的信息。
“沐夕,你真要走是吗?如果心情不好,那就出去玩玩儿。但是,记得回来。”我没有回。
隔天之后,意外的,阚涛要见我。我没有拒绝。
那一天,我和他约在学校的操场上。云淡风轻的日子里,那个懵懂青涩的少年,此刻已经满眼铅华。
“我听曹灿灿说,你要去多伦多了。”阚涛说的,听不出来任何的语气。
“嗯。”
“临行前,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抬起头看看那手插着兜儿,逆着光线的阚涛,笑了笑:“没有。”
“比如,一句对不起。”阚涛的声音很小。
“为什么?”我扬起脸问他。
“因为,你曾经划伤了我的脸。还,欠我一句对不起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