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
云来客栈的门再度被敲响。
掌柜的还没睡醒,揉着眼眯缝着去开?门。
一瞧,又是一呆。
年轻男人站在檐下,穿一身玄色绣盘龙纹锦袍,极为奢靡的面料不知被何种?尖锐的东西?划破,连里头本?该雪白的中衣也血迹斑斑。
高束起的长发蓄势而动,鬓发凌乱不堪,五官和面部轮廓却又俊美?至极。
哪怕此时,他脸上毫无血色,衣衫也狼狈,却也能一眼叫人瞧出出身不凡。
掌柜的是见过些世面的,也不怕事,当即请了人进来。
“请问公子您想?要打尖还是住店?”
魏京极动了动干涩的唇。瓣,想?出声,嗓音却嘶哑的不像话,一阵血腥味涌上喉咙。
掌柜立刻去倒水,回来时,看到青年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像是青年的下属,手上拿着一份画卷,转头见他来了,朝青年点?了点?头,向他而来。
“掌柜的,你可有见过这两人,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大概是昨日到的这儿……”
梁远便说,便将手里的画卷摊开?来给掌柜的看。
青年则坐在长椅上,双。腿纡尊降贵般收起,双眸长久失神。
掌柜一看画卷,便道?:“这不是那对恩爱小夫妻吗?”
魏京极背影狠狠一怔。
梁远看见了,即刻反驳道?:“你这眼神是不是有问题?这两人怎么?像夫妻了?这分?明是姑娘和他表哥!”
掌柜朝两人眨眼笑道?:“你们还真别想?蒙我,这对小夫妻分?明是住的一间,好的连沐浴都用一桶水呢,怎可能是姑娘和表哥?昨日那位郎君对他夫人当真是温柔的紧……”
话没说完,便听到一阵桌沿爆裂的声音。
魏京极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剜了出来,丢在脚下肆意践踏,掌柜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尖刀绞进他的五脏六腑,难受到浑身颤抖,不过几个瞬息,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在此之前,他甚至还在想?。
骗他便骗他。
逃便逃。
只要她还活着,或是肯随他回去,那他便可以?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这才几日,她便与?段凛做上了夫妻。
这才几日。
魏京极心脏一阵紧缩,心中巨恸。
他捂着胸口,眼底血色蔓延,突兀地笑了几声。
那笑声轻而缓,藏卷着疯狂,又像是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光是看着便令人喘不过气。
嘴边溢出一口血。
梁远惊道?:“殿下!”
魏京极视而不见,微红的眼角悄无声息地滑下一滴泪。
眸底却沉静,如同一潭死?水。
掌柜见状,暗暗猜到了什么?,又听另一个男人称眼前的青年为殿下,更是骇然,不敢再多嘴,想?偷偷离开?。
梁远挡住他的路,“你站住。”
掌柜的被这一声吓住,立刻回头,朝魏京极跪下道?:“公子,这两人昨日是住在我们店里,可今日一早便走了,还是我给他们开?的门,就往西?边那条道?去了,今日是小的多嘴,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饶小人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