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少人,倒可以在我?这挑几个去,他们也好?有个谋生,慢慢备考,”他捋胡须的手在须底停下,叹气道:“以老夫的家?底,也不能供他们一辈子?。”
要送一个读书人出身,家?里没些?底子?便艰难的很。
苏窈自己便开书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加上,她相信师太傅选人的眼光。
能被他瞧中的弟子?,不说学问好?到什么地步,但要说差,必定是不差的。
因?此她答应的很快,“那便多谢太傅了。”
回去时,师太傅盛情挽留,邀苏窈在府上住下,可苏窈想到慕茹安一个姑娘家?住在客栈,还?是婉拒了。
约好?来挑人的时辰,苏窈心满意足地回到客栈。
慕茹安做的是绸缎生意,兼之珠宝首饰,即便她没说,苏窈也知道这一次来谈的生意非同小可。
不然她也不会?顶着伤就来了。
所以后来几日,苏窈从师太傅府上回来,客栈里常常见不着慕茹安人,她也不意外。
好?在他们夜里都是有时间的,会?一起去扬州夜市里游玩采买。
白日里两人各忙各的,萧应清则整天跟在慕茹安身后跑,像是个尽忠尽责的侍卫。
苏窈则一天不落的按时去师太傅府上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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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傅府上专开有一堂,名为“扶摇堂”,她原先并未想好?怎样挑,后来寻思着时间多,便与师太傅商量着,在扶摇堂里设了一扇屏风。
听闻她还?要女夫子?,师太傅高兴的很,一连修书数封,邀了许多人来。
她则坐在后头,看师太傅与众人授课,她再从中看他们的言谈举止,再选合适的人。
这样一连七日下来,苏窈对师太傅明下弟子?的脾性?也摸了个大概。
白露把晾干了的纸收好?,数了数上头的名字:“郡主,您挑了有二十七人了,这下新书院可不缺人手了。”
师太傅这些?年所教过的所有弟子?,更有些?忘年交,皆过来捧场,苏窈挑的可谓眼花缭乱。
又花费两日,一一寻问好?了他们的意愿。
苏窈这边尘埃落定的同时,慕茹安那桩大生意也谈的差不多了。
扬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
打?算回程前?夕,苏窈又去了一趟师太傅府上,与他告了别?。
师太傅叮嘱她良多,她都一一记着。
出来时,慕茹安顺道来接苏窈,因?来时,她们为赶时间,走的是水路,回去时慕茹安便提议走陆路。
“也算是一路游山玩水,巴巴赶回去也无甚好?玩的。”她如是道。
苏窈欣然点头。
于是乎,她们一行人便开始慢悠悠地从扬州往乌州赶。
沿途春山明媚,陌上花开,她们会?在入夜时赶到客栈,若没有客栈,便前?去借宿。
这于苏窈是完全陌生的体?验。
她见到了各色各样从前?只在书里见过的场景。
原来世?上当真有腰挎长刀的大侠,做好?事?不留名,曾在月黑风高的晚上大战采花贼。
在雷声轰隆的雨天,白日里看似笨嘴拙舌,只会?下田插秧的农妇会?放下锄头生起火,往她们手里一人塞个红薯,讲起民间志怪,却变得比国子?监里的夫子?还?博学多知。
即将到乌州时,苏窈感觉自己仿佛在人间修行了一番。
不再心浮气躁,也看淡了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