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惊诧张着嘴,片刻后镇定沉下声音:“我去申请限制出境。”
他沉默发动引擎,袁野皱眉急切阻拦道:“你别自己去!对面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真遇到什么情况你一个人怎么应对?你等一下我们先和领导报告情况——”
驾驶位上的人没有耐心听他说完,启动车子离开了现场。
袁野在后面暴躁大喊:“纪淮澈!!!”
黑色越野车在夜色中呼啸而过,向着屏幕上的光点疾驰奔去。
车厢内的氛围压抑到了极点,纪淮澈紧紧把着方向盘,手臂上的线条坚实凌厉。
按照现在的速度他肯定能在对方到达机场前截住对方的车,但是冯川也一定不会束手就擒。可他逃走为什么要带着赵清浔?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拿她做人质?那是不是说明她现在至少生命还安全?
他不敢再想下去,强迫自己专注在面前的路,可越是想逃避脑海里无数种的可怕可能就越是汹涌浮现,他憋得胸腔窒闷,抬手狠狠砸了下喇叭。
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他比谁都更清楚眼下事态的严峻性。对方的罪名里本就涉及到毒品,现在又因为金泰和章启鸣被抓而被逼到了绝境,此刻赵清浔在他手上可能没有生命危险,但更有可能生不如死。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车内的人脸色沉静,内心却焦躁紧绷到了极点,即使仪表盘上的时速即将到底,对于他来说依旧是度日如年。
夜色深寂静,导航上两道光点的位置越来越近。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公里,前面路口左转,不出意外他就能拦截住对方的车辆。
纪淮澈暗暗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汇集到胸膛剧烈跳动。
已经接近凌晨,路上的车很少,他迅速锁定了一辆黑色奔驰,笔直朝着对方驶了过去,一个惊险漂移后横挡在车前,对方紧急踩住刹车,轮胎摩擦划过地面的刺耳声响划破夜空。
交汇的瞬间他看到对面开车的是保镖,后座上的人则看不清楚。短暂停顿后对方快速做出反应,似乎是知道自己去不成机场了,立即后退然后掉头驶离,纪淮澈在后面紧追不舍,跟着奔驰车一路狂奔追下了高架。
再往前走是南山,山路陡峭,且多悬崖。对方的企图十分明显并疯狂,而且在上了山路后似是忽然有意放慢车速,故意给他追赶上来的机会。
无暇去想这其中是否有诈,涉及到她的事情他一向难以保持理智。纪淮澈沉着脸猛踩油门撞了上去,对方被撞到后加速驶开,而后又估计重施,反反复复几次吊到他耐心尽失情绪烦怒到了顶点时,奔驰车的后备箱突然缓缓升起。
纪淮澈凝神看过去,瞳孔猛然缩紧。
后备箱里的人脸色苍白,表情平和,双眼紧闭躺着,手和脚都被捆住,随着车子的颠簸,她的小半个身子逐渐悬出车外,黑色长发在夜空里翻舞,惊险又美丽。
**
两个小时前。
赵清浔放下打火机离开房间,她没有乘电梯,而是凭着对地形的记忆摸到了安全通道。
楼梯间的光线昏暗,她放轻脚步踏上台阶,一路幽静而畅通,楼上的音乐声越来越近,到门前时她推开条缝隙谨慎环顾,这里对应的是一楼迪厅和KTV的接壤处,门外没有人,再往外的通道上有几个喝多了的顾客。
她轻手轻脚侧身走出来,正准备混进人群里时,两名训练有素的高大保镖突然出现,客客气气将她请回了二楼的包厢。
这样的转折是她众多预料中的一种,她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平静,平静到连冯川见到她时都不禁挑眉啧了声:“怎么能让美女一个人走呢,阿洛呢?也不出来送送你?”
赵清浔被身后的人架着坐在一张椅子上,房间里原本的人都不见了,只有冯川和他的几个保镖。她收起视线,面不改色道:“他想侵犯我,我是正当防卫。”
冯川盯着她意味不明笑了声:“说得真好,是他有眼不识泰山啊。”
外面有人敲门进来,恭敬走到冯川身侧将那支打火机呈给他。他从怀里慢条斯理拿出一把折叠的军刀,用刀尖探进机身上的某处压了一下,而后弹出来一张黑色的内存卡,他用手指夹着朝她扬了扬:“你是来找这个的吧,赵检察官?”
赵清浔静静看着他,没有应声。
他笑了,将那张内存卡放进胸前的口袋,靠在沙发里状似不解地把玩着手里的枪色军刀:“你说你这么漂亮,安心做你的公务员不好吗?这件事跟你又没有关系,又不是你负责的案子,干嘛非要自讨苦吃,三番五次来我眼皮子底下闹事?”
他手指在刀刃上闲散弹了一下,语气极尽嘲弄,“她们想做明星,她们想一夜暴富,她们这种不切实际的蠢姑娘太多了,你救得过来吗?你阻止得了吗?”
“该被阻止的人是你们。”
赵清浔面无表情,掷地有声,“以手无寸铁的女性为商品,用她们的身体隐私同时作为牟利和要挟的手段,可耻的是你们,不是她们。”
冯川不屑冷笑一声,讥诮道:“你以为她们的身体真的值钱吗?检察官小姐?”
赵清浔唇尾抿紧,心里一阵恶寒。
他抬起手,拿刀尖在她身上轻佻虚点了几下:“你的身体和她们的身体又有什么区别?你不会真的那么天真,以为我爱好这些吧?”
他缓慢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示意保镖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