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澈站在门外,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但在看见她这副又懵又软的迷糊模样时骤然全都散了。
他郁闷暗骂自己越来越没底线,伸手将一个纸袋递给她,无奈嘱咐:“胃药,温水吃一片。”
她低着头接了过去,呆呆自言自语:“……没有温水。”
纪淮澈晦暗看她半晌,低声试探:“我帮你烧水?”
她点点头,望向他的眼神清澈得简直让人心虚:“谢谢你。”
十五分钟后。
纪淮澈站在厨房把刚烧开的水倒进杯子里,好笑暗想,清醒的时候连家门都不肯让他登的人,醉酒后竟然毫无戒心把他请进了门。
看来人真的要远离酒精,太危险。
他将水杯放到冰箱里紧急冰了几分钟,摸着杯壁不再烫手才走回客厅。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沙发旁的台灯,她伏在沙发的抱枕上,眼皮又在打架了。
他俯身扶住她肩膀,轻声叫她:“吃完药再睡。”
她迷迷糊糊借着他的力量坐了起来,极其自然地懒懒抬了抬下巴。
纪淮澈怔了瞬后反应过来,沉默半刻,他放下水杯把药盒撕开,递了一片到她唇边。
她微微张嘴咬住,柔软唇瓣若有似无擦过他的指尖,烫得他眸底越发晦暗。
他唇角轻轻抿紧,端着水杯垂眸等待她喝完。
她秀气喝了两小口,而后抬起脸示意不要了,嘴唇染了水渍后亮得晃眼。
纪淮澈喉结一瞬滚动,沉着眸移开了视线。
他将杯子放到桌上,低声道:“如果待会儿还是觉得不舒服,喝一瓶醒酒药,也在袋子里。”
房间里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纪淮澈忍不住自嘲怎么叮嘱醉酒的人这么多话,她又听不懂。
他蹲下身,从纸袋里拿出醒酒药放在水杯旁,想了想,又拿起醒酒药把盖子撕开条缝,插上吸管,再次放到杯子旁边。
准备好一切之后他转回身,轻声道:“那你早点休——”
他忽然噤声。
幽寂夜色里,身后的人侧躺在沙发上无声看着他。
她的脸色很静,眼眸也很静,仿佛一潭平静又蛊惑的漆黑沼泽,被吸引的人进去注定万劫不复。
而他却已经在里面很久很久了。
他看到自己在她瞳孔上的清晰倒影,仿佛囚禁在她笼子里的忠诚信徒。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虔诚逐寸膜拜,从额角到眉眼,从鼻翼到唇瓣。
她的嘴唇是很浅的粉色,唇形微微上翘,为她这张清冷脸庞增添了几分精致的娇俏感,生动又诱人。
他眸底不可抑制黯得更深,空气中暧昧涌动着不知名的潮湿香气,他无法自控地想要靠近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好让他亲身分辨,这香气到底是不是来自于她。
他缓缓俯下身,沙发上的人没有动作,安静等待着他的临近。
浓重的侵略感与浅淡的酒精味逐渐交融相缠,盘踞在二人间的气流密闭一般急速升温。他的鼻尖轻轻蹭到她的,触感微凉又炙热,就在他无限接近那处柔软之际,地毯上的手机突然振了起来。
纪淮澈:“………………”
他黑着脸停下动作,沙发上的人眼神迷蒙,茫然往声源处望去。
他一面揉着她的发顶低声安抚,一面伸手捡起来地上的手机。看清楚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后,他压了一晚上的妒火再次蹭地蹿到了头顶。
他面色森冷按了拒接,刚要扔出去手机,主屏上的时间闪了一下,跳到了00:00。
新的一天开始了,与此同时弹出的还有日历的日程提示。
[今日,全天,陆医生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