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八点多了,她其实有些疲惫不想去公园,正犹豫着怎么委婉开口时,面前人闲散往前走了一步,回头淡声叫狗:“丘比,走了,我们送赵检察官回家。”
丘比听到指令后小跑颠颠跟了上去。赵清浔看着路灯下一高一低的背影,忍不住轻轻弯起了唇角。
八月的槐花香气稠重而浓烈,与嘹亮的蝉鸣一起构成了夏夜。
纪淮澈慢慢放下步子等待身后的人跟上。
他其实跟在她身后有半天了,在她刚从单位出来时,他就看出她心事重重,兴致不高。
“工作不顺利吗?”他侧眸问身旁的人。
“不是。”
她静默片刻,抬起脸看他,“那个制药公司真的有问题吗?”
纪淮澈看她一眼,不答反问:“怎么了?”
她声音很轻,似有些担忧:“我那个朋友,好像跳槽去那家公司了。”
他静了瞬,反问:“你那个朋友,是医生吗?”
赵清浔处在忧虑中,没有多想:“是。”
纪淮澈眸底蓦然沉了几分下去。他收起视线,不动声色确认:“男性朋友?”
“嗯。”
“什么时候去的?”
“还没去,他刚从医院辞职。”
“你怕他被他朋友坑?”
“……我更怕他没有被坑。”
她无奈低笑一声,“如果他全部知情却还是选择加入了,那不是更可怕?”
纪淮澈漠然道:“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作为成年人缺乏最基本的是非判断能力,被抓起来再教育也是应该。”
身旁的人轻叹口气,没有说话。
纪淮澈也抑郁憋着股妒火儿,又知道自己现在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郁闷紧抿着唇也不再作声。
两人一狗沉默走完后半段路,到小区门前赵清浔俯身跟丘比道别后直起身,没有觉察出面前人的异常,微笑道了声路上小心。
纪淮澈面色沉静点了下头,目送着她刷卡走进小区,手背上忽觉一热。
他垂下眸,丘比安静仰头看着他。他一蹲下身,它立刻俯过来舔他的手背。
这是它平常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时常用的安慰动作。纪淮澈垂眼看它片晌,揉揉它的头,自嘲低笑一声。
“走,回家。”
赵清浔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姚伽家。
姚伽正在试验她的新面膜,见赵清浔送上门来,不由分说按住她也涂了一层。
赵清浔阖着眼躺在姚伽斥巨资买来的按摩椅上享受着她的服务,僵坐了一天的身体蓦然放松下来,舒服得她皮都展开了。
姚伽一边往她脸上涂匀,一边跟她闲聊:“哎,你看今天的新闻了?杨露西?”
赵清浔嗯了一声:“看到了。”
姚伽道:“她的经纪人今天找到我们律所,说要告死那些营销号,钱不是问题,吓死人了。”
赵清浔心不在焉:“底气这么足,那视频应该是假的吧?”
姚伽嗤笑一声:“谁知道了,他们圈子的人在被捶死之前不都是底气很足嘛?现在只是这些视频没有脸,万一后面有人爆出来带脸的呢?那现在岂不是更打脸?”
赵清浔闭着眼沉默半晌,忽然说:“陆辰叙辞职了。”
姚伽放下面膜碗,端起刚刚调的酒喝了一口:“所以呢?”
“他去了他朋友的一家公司,那个公司好像有点问题。”
她静片刻,说,“我担心他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