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的输好密码,握住把手推开门。客厅没开灯,带着暗色,沙发上有小的隆起,是阮雾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踌躇一番后,他放缓脚步把公文包和箱子放到玄关,然后径直去了厨房做饭。
厨房里叮铃咣啷的声音吵醒了阮雾,顺着光线瞧去,男人带着围巾正在翻炒着什么东西,抽油烟机正在工作着,他影子透过玻璃门斜斜的笼罩在地板上。
暌违数年而已,如今看着他娴熟的在厨房忙碌又想起他生硬的手忙脚乱,却又恍若隔世。
原来时间一直都在走,她跟他,那些明媚又破碎的回忆,这些年的爱恨纠缠,她好像什么都没留住。
秦知聿端着菜出厨房门,看见阮雾愣愣的站在沙发前,视线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去拿碗筷,吃饭了。”
“好。”他们用最生疏的话语试图重新适应这段新的关系。
电饭煲里的米饭是两人份的,很少,只有薄薄的一层,阮雾随便分好亮,从筷筒里抽了两双筷子走到餐桌前,桌子上摆了四菜一汤,是她爱吃的。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在餐桌前,满室只剩下静谧的安宁,碗筷碰撞的清脆声让阮雾觉得像梦一样不真实。
她下午吃了水果,现在还不是很饿,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戳在碗里的饭上,这一幕落在秦知聿眼低格外刺眼,他唇角紧紧抿了一下,明明全都是做的她爱吃的东西,却只寥寥吃了几口。原本带着浅淡笑意的眼眸瞬间沉下几分,她就这么勉强自己吗。
所有的喜悦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他拿起碗筷放在洗碗池里,阮雾回过神扬声开口,“那个,我洗碗就好了。”话必又像是补充一般,“饭菜很好吃,谢谢。”
重逢之后,比她的一句二哥更刺眼的是她的一声谢谢,客套疏离的仿佛他们的一纸婚姻像是儿戏。
“随你。”他语气有点重。
阮雾垂下眼睛,端着碗筷放到厨房,正要带好手套准备洗碗之时,身后的人脚步极重的迈到她身后,嗓音冰凛,带着点克制不住的焦躁,“有洗碗机,水太凉,万一真的中奖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他依稀记得这几天是她经前的日子,别扭的想让她不用凉水,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语,只得一次又一次的拿那个在安全期内可能出现的孩子做幌子。
说完之后他不顾阮雾的反应,暴力的提着行李箱扭头上了二楼。等他脚步声渐渐消失之后,压抑这么久的情绪扑面而来,眼泪滚落在池子里,她拿起手套,固执悖拗的用凉水开始冲碗。
他无意间提起的那个或许不存在的孩子,声音回荡在她耳边似凌迟,让她不受控制的去想,他根本就是为了要负责才选择结婚的,如果他走错到别的套房,同样也是会对其他人负责的,只是刚好是她而已,她跟他之间,也就仅此而已。
——
二楼卧室门口,秦知聿听到厨房传来的水声烦躁的不得了,力道极大的拍开走廊处的灯,不经意转头间,看到在书房门口的不属于他的银色行李箱。
他睫毛微垂,大手拉过两个行李箱一下拖进主卧,捏着拉杆的手背青筋暴起,像是下一秒就会捏碎一样,连呼吸都带着愠怒。
分明是处在同一屋檐下,可是那截长长的楼梯像是无形的界限一样,彻底把他们分开在两个时空。
一个在沙发上红着眼默默思量离婚的事,一个在楼上主卧沉默的平息怒火。
时间一点点过着,等时针堪堪指到9时,阮雾收敛好散落一地的情绪,慢吞吞的走上楼,想着拿一下换洗衣服在楼下沙发简单对付一晚。
原本放在书房门口的行李箱不翼而飞,阮雾迟疑的敲了敲主卧的门。
“进。”
她站在门口迟迟不迈步走进,声音艰涩困难,“我的箱子是在你的房间吗?”
什么你的房间我的房间,明明是他们的房间,秦知聿听到这话极度的反感,她到底是多想和自己划清界限。
“嗯。”他攥紧手下的床单。
“我借用一下浴室,洗好之后我就去别的房间睡。”阮雾语速飞快又急切。
他猝然轻嘲一声,站起身子隔着不远的距离直视她,气氛冰冷沉着,说出口的话一字一顿的砸落在逼仄的主卧,“阮雾,如果我没记错,整幢房子的构造和你远走高飞之前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当时连你也参与到了其他房间的设计,这里只有一个洗手间,一张床,怎么区区才过了几年而已,就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在这里设定结婚的情节,因为在这种双方都无法同处一个空间下连正常交流都做不到的情况下,婚姻是唯一能让他们心平气和相处的一个契机。
为什么无法共处,哪怕在非洲经历了那么多,她在外漂泊时无论多冷静独立坚韧,只要见到他,就无法控制的想起,她只是他的筹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