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又有御史落井下石,兄长在位不理公务,嬉戏荒疏等等,意思要穷治其罪。
皇上仁慈,准他作为兵部派员的行阅观风使前往辽东,啊呸!辽宁,代陛下阅兵并检校各地武备、民风以闻。”
朱庆和巴师爷听了还是胡涂:“那这里头……没有买卖的事呀?”
“呃,是这样,”朱瞻墡也觉得不好意思:“家兄一向不善经营,手头宽舒得很,尤其嫂嫂过世之后身边也没个打理之人,故而……。”
“哦!”朱庆和巴师爷对视一眼,再看看朱瞻基身上朴素的直缀道袍,立刻心下了然。“不知这赔补拢共有多少呢?”朱庆心翼翼地问。
“亏空……倒不多,也就是不到千两之数。”巴师爷听了心下刚刚一松,接着就听后面一句:
“关键是武器、甲擘军服等,丢失、损坏数目巨大,约有八千多两!”他心里就是咯噔下子,话间这可是近万啦!
“朱相不能帮忙情么?”巴师爷问。
朱瞻墡苦笑:“我若出手帮忙,明日那起子御史就敢参我。”
“朱相勿忧,我们来想想办法。”着朱忽庆见屏风后珠帘里面有个丫头的身影一闪,忙起身:
“相爷、朱先生,可能是我家夫人来了,请稍候。”告完罪他让巴师爷陪着,自己驱身到屏风后面。一看却不止是阿英和宁儿,就连钱氏也来了。
朱庆连忙到后面先后给太太和两位夫人见礼,然后轻声将他们来意了。钱氏皱眉没话,阿英先开口问:“朱先生,朱相的这位兄长可是字其昌?”
“回夫人话,正是。”
“嗯?”钱氏奇怪:“阿英,你知道此人?”
“母亲,媳妇听相公过多次,言此人书、画皆上品,又有韬略和武艺,是个难得的人才哩。”
“哦?”钱氏纳闷:“他两个应该不曾见过,如何知道这些的?”
“母亲不知,朱先生之子便是鄱阳赵巡抚部下的千总朱祁镇,和相公是极要好的!”
“原来如此!”
武宁儿出个主意:“母亲,咱们这间花厅还不曾有匾题,何妨请朱先生题字?他有多少本领,笔下是否名副其实,以您的眼光还不是一看便知?”
钱氏微笑,朝朱庆点头:“便如此,有劳先生安排。”
朱庆忙又转出去项,朱瞻基听是太太所请,欣然接受。人家儿子帮自己老大连升两级,这个恩怎么会连个题匾都不值呢?朱庆连忙派人铺排下笔墨纸砚伺候。
只见朱瞻基走出去前前后后转了转,回来舔好墨,略思索写下:四季冰壶。落了名款又摸出印章来用过印,朱庆命两名厮捧着到后堂给钱氏看。
“此人笔触遒劲,运笔自然流畅,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佳品!”钱氏看了很惊讶:“你他是武官出身?可惜了,若是文官,凭这文才拿个尚书都有可能的。”
她低头想想,对朱庆道:“若我们直接借贷或赠与一万两,这不合适,加之其兄还是朱相,容易被人落下话柄。
你且去问他,可否将手头的画作、习字,哪怕是书稿卖与我家?我们出面收购,这样就谁都没话了。”
“母亲,孩儿有一主张,您可要听听?”阿英笑着问。
“嗯?你看。”
“再无论他有多少画也卖不出一万两,又不是吴镇或者黄公望?”阿英出主意:
“让他先拿字画抵部分银两,然后再写写诸如《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唐诗三百》、《宋元长短句》这些。
咱们可以请相公刊印成启蒙课本和描字贴,拿去辽地所有学校发协…。”
“哦,我懂了,按稿酬给他钱更不引人注目并且合法,不定拿得比一万还多哩!”她欣赏地看了眼媳妇:“很好,朱先生,就这样安排罢!”
离开斑园时朱瞻基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梦里。“这……就全解决了?想不到这样容易。”他回头看看还在门口长揖送行的朱庆和巴师爷等人,喃喃自语。
“兄长你看我的是吧?”朱瞻墡得意地晃着脑袋上了马车:“这家人就有这个本事,别人看来难死的事情,到这里就成菜一碟了。
你求告了这么多豪门权贵,受尽白眼和言语欺侮,结果呢?同样的事情,在这里只一个时辰,不但眼前事解决,连今后十年内的收益都有了。唉,李泽东这个人呀……,啧啧!”
他一抬手,触及袖子里的包裹,那里面是李家太太、夫人们委托他带往辽宁的信件。嗯,李泽东这条线看来还得更重视。
朱瞻墡心里暗自打定主意,就算李丹真的被从辽宁调回来也得这么做。和这个人交往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