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陛下传旨,哈赖塔愿意内附,陛下封他做公爵,赐其部族为青云卫,驻地庆云堡,就在开原城辽河西岸。
在下是去传旨并行册封礼的,皇上要搞隆重些,说是树立典型!」朱瞻墡说完拱拱手:「这么着可就要偏劳三位了。」说完告辞,匆匆回家去收拾行装。
「嘿!」韩谓皱眉:「这些事陛下都没在朝会上提及,就这么直接下旨办理了?」关键自己和内阁还找不出什么反对或者阻止的理由!他脸色像吃了苍蝇般难看。
谢敏洪见了」哧「地一笑:「我看这事八成又是那个李泽东提出来的,陛下还是照单全收!啧啧,要说这份信任和宠爱,本朝开国以来就没见哪个臣子有过第二例!
哎呀,我说首辅大人,看来人家十八岁也还是很厉害,这不是和首辅都快差不多了么!」
两位辅臣一个太监被接连的旨意派往辽东,朝廷上下震动,人人都在谈论这件新闻。
不知是哪个好事的文人,居然写了篇《辽事记》,里面详细讲述辽东山川地理,人文风貌。
并且还详细介绍了李丹用兵击溃克尔各人重兵,解救了连败的石毫并且保住沈阳城的大概经过,以及李丹如何与哈赖塔促膝谈心,使其心悦诚服归顺的等等。
用故事传奇手法写出之后,添油加醋的效果使整个商京都开始疯狂抢购这本书的刻印版,一本开始卖六文钱,后来加价到三十文依旧供不应求。
知道的人一看就是在李丹奏折基础上扩展、演化的内容,又加入了作者自己的很多想象。不是能接触到或有机会抄录这份奏折的人肯定不知道这样多细节。
众人立即想到这份折子一份去了兵部,一份去了五军都督府,一份送到宫中,这里五军都督府那班闲着爱看热闹的将军汉子们嫌疑最大!
不过不管是归德府还是南城县令,都不敢较真这件事。一旦扯出萝卜带出泥,抓还是不抓?
还不如睁只眼、闭只眼,反正没引起争议,没让朝廷生气,没使皇帝反感,爱传不传!
朱瞻墡回到家里有人等着,是他大哥朱瞻基。这哥们在前世早就入土为安,现在他居然还活蹦乱跳活着好好地。
年轻时常年从军在外的缘故,他肤色微黑,不过有副飘飘然、梳理得极漂亮的大胡子,说明他现在生活的安逸、闲适。
深深的眼袋,一看便知是经常写字、看书的主儿,倒是那笔直的腰背让他更像个军人。
「大哥,真让你说中了!」朱瞻墡轻声道:「皇上听说你想去辽东效力,既没表态,可也没反对,只说了句原本想让儿子去试炼的,谁想老子坐不住了。
你瞧,这是不是就是准你去的意思?我呀趁机拍了拍陛下的马屁,然后他就说那地方都说苦寒,上岁数了能受得了?
我说现在马上入夏,应该不会冷到哪里去。皇上就说:那好,让他去替朕看看,做个行阅观风使吧。
嘿嘿,估计明日就有旨意下来,然后咱去都督府领了牌子就可以上路!」
「老五,真谢谢你啦!」朱瞻基乐呵呵地拱手:「唉,你不知道,我天天吹着海风愁死,就这么备倭,那还不得把我这辈子都备完了?
我听回来的人说那边搞的都是新军,所以特想过去瞧瞧到底怎么个新法?」
「这还真的要你自己去看,我也不清楚。朝堂上都说在搞新军,可谁也不清楚怎么个搞法,连兵部都不知道!」朱瞻墡摊开胖乎乎的两手说。
「这怎么会?搞新军起码要在兵部备案才对呀?」朱瞻基奇道。
「新军装备、训练花的都是战争债券,根本没要兵部出钱。具体怎么搞兵部乐得不过问,反正陛下知道就行。
再说这新军目下只有三万多人,就当是给陛下的玩具了。」朱瞻墡呵呵地笑着说。
不料他哥却把脸沉下来:「老五,以后不可这样说话。你比皇上也就大两岁,说什么玩具这样的字眼是说谁呢?」
朱瞻墡吓了一跳,连忙给大哥请罪:「其实……朝中有不少大臣都这么说,我,我听来听去不想就说脱了嘴。」。
朱瞻基叹口气,起身重重在弟弟肩头拍了一巴掌,差点打得他跪到地上去。「老五,这种欺君的话谁都能说,唯有你不能。知道为什么吗?」
「请兄长教诲。」
「首先,咱家和皇家是什么关系?我朱家是救过先帝圣驾,两代人为皇家拼过死的,如今的富贵也是因此得来。
所以有皇家才有朱氏的荣耀,这一点你千万不能忘记!再有,你是内阁中年龄最小的,用别人的话讲叫幸臣。
是皇上要安排自己人你才做的这个位置,否则再排十几年怕也轮不到你,因此切忌得意忘形被人拿住把柄。懂了?」
兄长的点拨让朱瞻墡顿时汗如雨下,他立即明白了自己的毛病。
像现在这样自己应该小心谨慎做出谦逊的样子,而且最好事事不要出头,为皇帝牢牢占住这个坑,直到他派别人接替为止。
如果自以为春风得意就张扬起来,那不是纯属老寿星嫌命长么?他赶紧重重点头,再度深揖:「小弟错了,谢过兄长教诲!」
见他这样,朱瞻基满意地抚须点头,忽然心想:五弟说那李泽东比陛下还小两岁,倒不知是个何等人物能得朝堂主公如此注目?这次定要好好瞧瞧!
「朱瞻基——宣德皇帝,书法家、画家、军事家、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