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对面的南人证明你是真正的英雄吧,不像他们只敢躲藏在土里活像只胆小的鼠辈!」那楚蔑儿大吼一声,跳上坐骑带了对部属便向浮桥跑去。
但是一刻钟之后,有人急急来报,楚蔑儿带队冲锋,结果被一颗流弹击中头部阵亡了。弟里篾失大为愤怒,立即又指定了一名将领上前。
在克尔各人换上第四位指挥官的时候,李丹才将给皇帝的书信誊写完毕装入信封,交给信使发往辽阳。他侧耳听听外面稠密的喊杀声,问情况如何。
赵敬子报告已经渡过来上万敌人。「他们几次攻击都未得手,不过在反复调换阵地,似乎在试探我们的薄弱点。」他说:
「我看弟里篾失可能快要自己亲自上场了,或者他调更多人马冲击阵地。咱们是不是该把虎蹲炮放上去了?」
「不急,再等等。」李丹笑笑:「那块地方过来的敌人越多,他们越需要安全的滩头。克尔各人一定会继续来争夺高地,不能大意,他们也执着得很!」
果然,在一次次攻击失利、高地前躺满尸体和伤员之后,弟里篾失失去了耐心。大批骑兵开始向北、南迂回,寻找缺口要包围守军,整条战线上到处都是喊杀声和虎蹲炮的怒吼。
报告不断飞往李丹身边。当克尔各人惊愕地发现这条战线长达数里,并且守军人数超过万人的时候,才确认对手不是小规模阻击,而是有意识、有目的的要打一场战役!
弟里篾失命令自己的异母弟阿秋海带领五千骑兵向南突击,因为这里相对地势低缓,但是他们陷入了南集团登州参将杜文水的埋伏。
丘陵间突然出现的备倭军用长枪、钩镰、火铳等物让骑兵无法发挥优势,又用万人敌居高临下投掷到马队中,造成他们的大混乱。
这些不知火器为何物的马儿今日吃够了苦头,主人们与其说在作战,不如说忙于控制马匹。
当发现对手越来越多,弟里篾失开始有些不安。「他们到底有多少人?」这位大总管喃喃地念叨,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大师仍然满脸云淡风轻,他认为即便对岸有两万敌军也没什么可惊讶的,现在要做的是一鼓作气冲垮汉人那条薄薄的战线,而不要被表面的损失吓住。
在他的撺掇和鼓励下,弟里篾失也许还想到了也必汗在背后盯着自己的冷冷目光,于是下令已经过河的人马:
「没有地火了,他们的火铳也快要打坏了,我们不要怕!有这样多的勇士,怎么可以连个小土丘都拿不下来?还有脸回去见大汗吗?」
他说完,派出了自己的大将平章哈赖塔,让他带着两千精锐过河全权指挥战斗。
「我一个人去就行,」哈赖塔犹豫了下略带不安说:
「如果我把围宿军带走一半,总管身边除去另一半围宿军外,只留下左翼万户,他们在攻城的时候受过不小损失,现在只有六千多能战之士,剩下的皆是老弱,这……。」
「没事,河这边反正也没有汉人军队,即便有,他们多是步兵,能奈我何
?」弟里篾失冷笑:
「除非现在石毫突然活过来,带着他手里的两万骑兵从五龙岭下来。不过他得先想想怎么过那条巨流河吧?」
哈赖塔想想也对,便带着人向对岸去了。他的位置相当于弟里篾失的副手,到前线以后自然对士气军心有一定提振。
哈赖塔不愧是个经验丰富的,他马上着手进行调整,同时让士兵们用木排做成大盾立在勒勒车前,后面选择健壮有力的士兵推车,给部分士兵也制作了粗糙的木盾可以遮蔽在身前。
再冲锋的时候盾在前,人在后。这招果然有效,饶州兵开铳以后发现打不死几个人,立即惊慌起来。
克尔各人很快推进到阵地前,这才知道前面还有些壕沟和陷阱,部分盾车跌进沟中出现了缺口,火铳兵抓紧时机开火又造成部分伤亡。
但这毕竟是少数,阻止不了大批克尔各兵接近战壕。忽然牛角号响起,一队队灰色制服的人影从藏身的战壕中跳出来扑向克尔各人,短兵相接开始了。
看着下面山东新军的弟兄们与敌人厮杀,饶州火铳手立即将弹丸向下面的克尔各兵倾泻,打击后面源源不断出现的敌人后队。
但是对手太多了,已经有人跳进下面的战壕,企图搭人梯爬进火铳手们的位置。石大军挥动铁鞭敲开一个露头的脑壳,瞪着眼大叫:「弟兄们,上刺刀!」
饶州火铳手的刺刀是三棱刺,由安仁兵工厂统一制造。
平时待在革带剑鞘里,抽出之后将护手处的护圈套进铳管,再将尾端的螺钉拧紧即可固定,摘下来两尺二寸长的刀足以成为一柄手持短剑参与搏杀。
不过这东西配备给队伍后今天还是第一次出鞘参加实战。听到命令士兵们纷纷打开皮鞘抽剑安装,阵地上到处是「咔哒、咔哒」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