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郁以前喜欢一个同性,他可以接受的轻而易举,就连后来也承认的光明正大,却从来没有勇气正式的直白的告诉过那个人自己“喜欢他”。
因为池郁知道不能说,至少是不能这么轻易说。
同性恋不像男孩和女孩的恋爱,即使被抓到,也只会被当作少年人一时情不自禁,浅尝青春时期的禁果,开明的父母甚至根本不会多说什么,高中学校里其实大多心知肚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往往他们的喜欢可以轰轰烈烈,直言不讳,彼此的少年时期等长大了再回想,就如花朵绽放般热烈鲜艳。
可是他是同性恋。
他要说喜欢,就要先考虑很多。
比如,第一步,那个人是否接受同性恋。
遗憾的是,池郁最初喜欢的那个人就在第一步的时候败退了。
甚至为此池郁失去了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人,于是他开始更加小心谨慎的守护着自己秘密。
然而在面对裴弃的时候,他为了试探裴弃的态度,在根本摸不清楚对方想法的情况下就敢把自己这辈子都不敢这样摊开来摆在明面上的性取向就那样简单的说了。
甚至又在对方态度不明,而自己都猜不到他真实的态度的状况下,在这寒凉的夜晚,穿上衣服,连鞋子都才穿上一半就草率的跑出了门,就是为了听一个当时的他其实还肯定不了的答案。
不过这些所谓的猜测、疑虑、担忧,都在裴弃那句“喜欢你”的攻击下冲击的只剩下泡影。
他不敢诉之于口的喜欢,那个人就那么说了,在他面前承认的那么坦荡真诚,一点也没有逃避。
那他还怕什么呢。
他就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好激动,好开心。
鼻子酸的想掉泪。
不仅仅是因为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
还是因为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远比自己还要勇敢真诚,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自己。
好像裴弃总是在打消他的顾虑,从他出现开始,池郁曾经所害怕担忧逃避的所有都在他的引导下变得那么不值一提。
现在的池郁甚至已经不觉得有什么能够让自己觉得害怕的了。
因为他最害怕的事情也已经在当下解决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
裴弃看着远比池郁冷静的多,他那么淡定的告白完,甚至还能沉稳的空出手来给池郁拢好没有拉上的衣领。
如果池郁不是靠的他那么近、能听到他几乎震耳欲聋的心跳声的话。
“告诉你什么?”池郁明知故问,仗着黑暗,眼睛亮亮的抬头问他。
裴弃却不厌其烦的告诉他:“说你也是。”
池郁说:“这不叫告诉。”
“嗯?”
“是回应。”
“嗯。”裴弃笑了起来,“那你的回应呢?”
池郁又低下头闷闷的抱住他,这一次他抱的很紧,不知道是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脑袋在裴弃的胸口有意无意的磕了两下,裴弃才听到他低声说:“我也喜欢你,裴弃。”
明天早上他们还要早起去学校上课,今夜的气温特别低,池郁还是瞒着家人出来的。
刚刚确定对方心意的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表完白之后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
尤其裴弃自己还一团乱麻,于是两人在门口呆站半天,直到裴弃理智回笼,看到将近凌晨一点的时间,才出口让池郁先回去睡觉。
池郁也是半浑噩状态,现在人还是麻的,在门口和裴弃道别之后就幽魂似的荡回了床上。
但这一夜,谁都没有睡着。
不仅仅是裴弃和池郁,就儿子“性取向”问题促膝长谈半夜的夏音和池竹林也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