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冷意让姜和瑾越发渴求温暖,这杯奉在姜和瑾面前的热茶一时间让他心中千思万绪。
在这个孤单的夜里,井春的身影也多了几分清冷,或是如清幽的月光,在这沉闷的夜里,沉闷的房间里,井春宛如月光。
姜和瑾缓缓道:“你很好。”
“啥?”
姜和瑾的声音若有若无,井春根本没有听明白,只是见姜和瑾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起身,便将茶盏中的茶水饮进了自己的嘴里,又问道:“你刚才说啥?”
……
这茶不是给他的啊……
就当姜和瑾没说。
再看时,姜和瑾已经起身,此时井春才算看清了姜和瑾的容貌,眉目微蹙,像是有一份难以言说的痛苦一样,如此一种无力感,多少让人有些心生怜悯。
井春不甘心自己站着说话,倒像是个低人一等的下人一般,待姜和瑾坐起身子后,便坐在了床榻,“既然是发烧,我又不会治病,那我去叫个大夫过来?”
“那你也不必睡了,大夫来了只怕会折腾一夜。”姜和瑾眼睛沉了下去,似乎说出了自己的心底话,“我不想麻烦你。”
只有不熟的人才怕麻烦,再或是姜和瑾现在的处境困束住他的所有权利。
井春似乎也意识到现在落井下石当真成了伪君子了,她在用美好的品行规劝自己,心中原先对姜和瑾生的气已是消了大半。
就当在关心一只小猫好了。
“不想麻烦的话,就好好睡觉,也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姜和瑾提眉看了井春一眼,淡淡问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还能是什么,要么在想以前的事,要么在想将来的事。”
身体的冷意似乎要将姜和瑾困在那个雪夜一样,他缩了缩肩膀,大概是想要保护年少的自己,淡淡回道:“我是在想以前的事。”
“要说说看吗?”井春漫不经心,她倒没有窥探他人心事的心思,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这夜色与雪夜不同,雪夜很亮,一轮明月就能照亮整个皇宫,只是雪夜也很冷,膝盖会像是生了冰锥一样刺进血肉里,那痛楚还算是轻的,那么冷的夜,母妃寝宫的灯都灭了,只能坚持着等到白昼,等到母妃寝宫的门再次打开……”
井春忽而想起吕池曾经和她说过姜和瑾的咳疾就是因为在雪地里跪了一夜,难不成姜和瑾所说的就是这段往事。
姜和瑾的神情越发有些迷离,迟疑之下,井春还是摸了摸姜和瑾的额头。
!
姜和瑾额头烫得厉害!
他似乎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往事,嘴中呢喃着什么,“我也是母妃的孩子……为什么要让我患上难以医治的咳疾?母妃若是想让我身体羸弱大可明说,为什么还要让我喝下含毒的汤药……”
难以医治的咳疾?含毒的汤药?
姜和瑾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一些胡话,这段往事大概只有在姜和瑾糊涂的时候才肯吐露半分……
井春只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回忆到吕池说起姜和瑾旧疾往事时还说了一段话。
“若是王妃娘娘有两条小猫,一条猫瘸了一条腿,另一条却是健康的,是否会因为愧对那条瘸了腿的小猫而打断另一只小猫的一条腿呢?”
这只健康却被打断腿的小猫指的不会就是姜和瑾吧?
想起那时百里大夫曾经说过,姜和瑾以往一直有在喝一种含有微毒的汤药。
难不成是姜和瑾的亲娘……为的就是另一只小猫——姜和晟。
我的个天!
简直!
井春下意识地拂过姜和瑾额头的虚汗,她倒是想找个大夫过来,可又怕大夫会从姜和瑾的胡话中知晓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