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所有?的怒火,崩溃,难受,都在凤仪宫发泄完了,踏出凤仪宫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面对宿命的解脱。
“这?些年,你心里?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疼惜?”
皇后的目光从茶盏移到谢秉安的脸上,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变化,却发现他的神态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且凉薄。
谢秉安掀眼看皇后:“娘娘何必自取其辱。”
皇后笑出声,捧着茶盏的手指根根泛白,她怎会妄想从谢秉安嘴里?听到哪怕一丝对她的温情,这?么多年了,他从小太监到总管,再到掌印,哪怕是跪地俯首,也未曾说过一句温情的话。
她真的好奇,谢秉安这?种无情冷血的太监与?姝妃相处时,是怎样的一副面孔。
皇后问道:“能告诉我,我与?姝妃相比,差到哪里?了?”
谢秉安道:“她不需要与?任何人相比,在我这?里?,她既是她,就足够了。”
皇后皱眉,心底揪着痛,看着谢秉安提起姝妃时眉眼里?蔓延的温柔,是她这?十几?年从未见?过的,她哽咽了一下,嘲讽冷笑:“就算你权势滔天?,架空裴氏皇族又如何,你始终是一个太监,永远也给不了姝妃一个子嗣,你们即便在一起,那也只是太监与?妃子互做对食罢了,你们的关系永远见?不得天?日,你觉得没事,可姝妃会甘心待在你身边吗?”
她放下茶盏,近乎报复的笑:“秉安,你别忘了,杨氏一族是死在东厂手里?的,你觉得姝妃会轻易忘记这?笔仇吗?”
“这?就不劳皇后费心了。”
谢秉安放下茶盏,起身离开时,皇后叫住他,问出心中藏了已久的疑惑:“我想知道,你是何时对姝妃动心的?告诉我,至少让我死个瞑目。”
“三个月前。”
皇后眼睫一颤,犹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走?到门?扇前的谢秉安:“三个月……前?”
那不正是他遇刺后消失的那段时间吗?
三个月,短短的三个月,竟然让他喜欢上姝妃,他们十年的主仆情分,竟然不及那短短的三个月。
皇后站起身,看着男人颀长挺拔的背影:“赵家获罪入狱,连我一并?入狱的原因,也是因为我针对姝妃,是以,你才对我,对整个赵家赶尽杀绝,是与?不是?”
“皇后若能安分些,不去碰姝妃,或许我会看在十年主仆的情分上送皇后出宫,让你安枕无忧的过完下半辈子。”
谢秉安走?了。
暗室的门?从外面推开,锦衣卫上前带走?皇后,一直到走?入牢房,皇后都没从谢秉安的话中抽离出来。
她想不通,短短三个月如何与?十年相比。
她瘫软在地上,抬头望向铁窗外,神色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