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宁。”
“阿宁……”
“阿璟,阿璟……”
呼唤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从她意识的海洋中侵入,呼唤昏沉中的周璟。
是谁,是谁在叫她?
梦中的时光穿越二零零五与二零二二,不知身在何处,却始终感觉有人在牵引着她,突破重重的迷雾,去到该去的地方。
“咳……”
然后便是轻咳一声,猛地惊醒。
视线中是一片纯洁的白,恰如她记忆里荒凉的雪原,但与记忆中不同,她的四肢被柔软而温暖的被子笼罩着。
手指动了动,连接的各种仪器“滴滴”地响着。
视线一转,她斜上方突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只是憔悴了许多。
“你终于醒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喜形于色,立刻按床头铃:“我叫护士过来。”
床头铃一响,走廊立刻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周璟开口,说出的语句干涩而沙哑:“他……呢?”
终于从那个令人绝望的“梦”中醒来,难以置信她曾经的经历居然比曾经梦到的片段还要惊心动魄百倍。
而那个一定要救她离开雪原的少年,居然就是……
“他守着你整整一天一夜未合眼,是被池卓然强行带走休息的。”唐鹤宇的眼睛也熬红了。
他没心思休息,向来精致的人居然连胡茬都长出了一些:“也刚睡下没多久。”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便被人打开了。
周璟有些费力地侧过头去。
戴着呼吸面罩,她的眼睫也仿佛被蒸腾的水汽沾染,变得格外湿润。
在视线中的,是她的“kev哥哥”,是她曾经的未婚夫、也是她关系复杂的“前男友”,更是她如今法定上的丈夫。
在守她一天一夜时,甚至忘记了自己也受伤。
如今颈上缠了一圈白色绷带,唇色苍白,身上穿与她同款的病号服,外罩一件薄开衫。
大步向她走来。
伸出的手是想牵住她,亦或是想拥抱。但最后,只是用手指勾住了她没有留置针的那只手,问:“有哪里不舒服?”
“嗯?”
被床头铃唤来的医生护士站在门口,供探视的落地玻璃前,百叶窗已经打开,站着一脸关切的池卓然和探头探脑的池向旻。
唐鹤宇给他让开路,自己站在床尾,许多年来第一次不带负面情绪地看着池商序。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像是世界只剩下她一人。
周璟单手扯下了呼吸面罩,轻轻地抽了一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