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从头至尾就是他的不对。
“那他们?”
“我会处理好。”池商序垂下头,缓缓吻去她眼尾的泪珠:“你只需要好好休息……”
唇贴到颊边,才感觉到她脸上的热度高到不正常,连带着脸颊都飞上一片红晕,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眉头皱起,他扬声道:“医生!”
第179章二零零五
仿佛是将这些日子的所有心酸与不快全部都发了出来,周璟的高烧来得猝不及防。直到上岸后12个小时,还在昏睡之中。
周围是怎样的急切与慌乱,她无从知晓,只感觉自己的意识沉入了一片幽深的海洋,久久、久久不能浮起……
二零零五年。
距离离家,已足有六天时间。
年仅六岁的她从未有这么久的独自外出经历,更何况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早已经想要放声大哭。
但在她目睹的一起又一起事件中,幼小的她知道,如果哭泣,只会被更粗鲁地对待,便只能抱紧双腿,尽量蜷缩在一个不那么肮脏的角落。
这是一辆改装后的旧卡车,包括她在内,一共装了十一名孩子。
她们的年纪有大有小,最小的比她还要矮一些,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多数是女孩。
卡车走走停停,时不时会在停车开门的间隙,传来几句她听不懂的外语。
先是不太标准的粤语,然后便是泰语、越南话,然后就彻底听不懂了。
并且在每一次停车的时候,都会有新的“成员”加入她们。
但卡车内的人数始终保持着平衡,不增、也不减……
在第七天的凌晨,卡车停在了郊外。
东南亚的一月,空气中弥散着潮湿的水汽,和卡车内脏污的气味混在一起,侵蚀着她的鼻子。唐鹤宁从睡梦中醒来,却不敢发声,只是小心翼翼地揪住了旁边人的袖子。
很快,他也缓缓醒来,黑暗中一双眼眸亮晶晶的。
“怎么了?”
“阿明,又停车了。”
还在港时,他每次都要纠正这个小丫头不叫哥哥反倒直呼大名的坏习惯,而在混乱的环境下,没有人再有心情在意这些。
薄景明侧着头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郊外的风隐约送来几句听不清晰的越南话,然后便是车厢内孩童们睡梦中的呢语。
充斥着心酸与恐惧。
车门的缝隙中透出一缕郊外的月光,将他额头那一道狰狞渗血的伤疤照亮。薄景明反手拍了拍她的胳膊:“别怕,快睡吧,没事的。”
“我听到哭声了,又有人来了。”唐鹤宁抿着唇,用力地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我们会被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