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游知榆的问题之后,桑斯南以为游知榆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可当她看向游知榆的时候,对方裹挟着歉意的眼,像严正以待却轻轻淡淡的钩子。
硬是要把她心底最真的答案给勾出来。
分明,心里头有个隐隐约约的答案冒了尖出来,像从深海里跳跃出来的人鱼,在她耳边吟唱着神秘的咒语。让她不得不承认,所有来自海洋的、潜伏的危险,在昨晚的游知榆面前……
大概也都不值一提。
不过幸好,醉酒的游知榆只会出现在那一刹那。现在,她面对的,是和她保持着正常社交距离,守礼识趣,不会时时刻刻从嘴里冒出让她心惊胆战的胡言乱语的游知榆。
可桑斯南到底还是没把这个突兀的答案说出来,只说,“也不算麻烦,就是……”
游知榆又恰到好处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湿浸浸的发贴在颈下,被日光耀着,类似人鱼公主身上熠熠生辉的鳞片。良久,她没听到桑斯南把这句话说完,于是纤薄的红唇轻启,
“就是什么?”
“……”桑斯南无法形容这样的感觉,思考了好一会,才皱了皱鼻子,说,“不太好处理。”
“不太好处理?”游知榆愣住,也没料到桑斯南停了这么久就说出这么一句话,这种说法活像形容一条刚从海里捞起来的一条鱼。
“也不是。”不过幸好,下一秒桑斯南又皱着眉心直接否认了自己的说法,“可能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但是没有麻烦到我。”她强调,“一点也没有。”
说完,她不太满意地抿紧了自己的唇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越强调,就越显得笨拙。
但游知榆好似并不这么觉得。
等桑斯南试探性质地望过去时,她浅浅弯了弯眼睛,系在淡蓝裙上充当腰带的丝巾被风轻轻掀开,将那轻晃着的腰肢勾勒得更加细柔,似是在与质地柔软的丝巾缠绵。
“你笑什么?”桑斯南不自觉地蜷起手指,被汗水氲湿的背脊更加粘腻起来。
“没有笑你。”游知榆移开目光,她遇见过许多会说话的人,一个个花言巧语,恨不得把她夸到天上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不太好处理但是一点也不麻烦”来形容她。
单薄、匮乏,却莫名生动。
让她故意去学桑斯南说话的方式,“一点也没有笑你。”
桑斯南抿了抿唇,知道游知榆在学她,便不说话了。
两人静默地走在亮光熠熠的临海路上,身前有一条白毛萨摩耶,咸涩海浪混杂着泡沫扑向停留在岸边的渔船,像蔚蓝色的啤酒。
“它叫啥什么名字?”游知榆又突然问起。
声音轻轻的,却又被打着卷儿的风递到耳边,像软和细密的湿沙,蹭了过来,包裹住她的耳朵。
正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在她们前面的萨摩耶便停了脚步,一脸憨笑地回头望着她们。
桑斯南看着那条不值钱的狗,“它是一条萨摩耶。”
“嗯,我知道。”游知榆还在耐心等着她的答案,看到萨摩耶又绕到她腿边之后,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萨摩耶的头,“所以它叫什么名字?”
“……”桑斯南沉默一会,临时给萨摩耶起了个名字,“萨摩耶。”
游知榆挑了下眉心,“什么?”
桑斯南迟来地察觉自己临时取的名字没有发挥好,可话已经出口,她不得不又重复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