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可惜吗?午夜梦回,有没有想过,曾经那个自己?」只要他想,愿本可以爬到别人想象不来的高度,睥睨脚下万千红尘。
即便是现在,以他过去数年深耕于政商两界,手中握有太丰富的人脉资源,莫怪老头子不舍得放掉这条大鱼。
「有啊。」余善谋坦然承认,「一身冷汗吓到醒来。你不会却道,我有多庆幸自己及时抽腿上岸。」若不然,半身陷入泥沼的他如今已然灭顶,吞没良知,也许一身污秽,也许变成像赵恭那样麻木不仁、眼中只有利益的活死人,之荷不会喜那样的他,他也不会。
「……抱歉。」这句话,一直想说,总说不出口。
他不曾忘记,余善谋那双手所染上的污秽,有一道是为他而沾的,当时为了保护最重要的那个人,他别无选择,因为他们都清楚,当对手肮脏,你只能比他更脏,摆无谓的清高身段,必败无疑。
余善谋微讶。「为什么道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我自己选择的路,走了就不会后悔。更何况,我现在很好,做了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将一栋栋小苗雕塑成材,那比将一块钱在掌中翻岀一百万更有成就感。」
赵之寒侧首,盯视他眉间的飞扬神采,开始有点懂之荷的坚持了,懂她为何拼着跟老头翻脸,都要为丈夫守住最后一块净土。
对余善谋而言,工作不仅仅是工作,更是带给他自信与成就、肯定价值的所在。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他是天生的教育者,不是牟利的生意人,放在不对的地方,他不会快意。
虽然说了,他必然会为之荷而妥协,但那样的他,无法发光发热,丈夫不快乐,之荷又怎么会快乐?这样的婚姻,又如何能美满?
「好,我懂了。」确认了对方的意向,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余善谋回视他,「这跟之荷近来的心情不好,有关系吗?」
这才是今晚来「聊聊」的主因吧?「从哪里看出之荷心情不好?」
「言行、表情、动作,还有情绪起伏……各方面。这不好形容,只是一种感觉。」两个人相处久了,一个眼神、一点幽微的情绪转折,都能感受到,那是一种互动频率的接收。
「怎么不直接问她?」
「之荷不想说。」甚至觉得她有点刻意在掩饰,不想让他知道,不然若在以往,早就自己赖上来讨抱了。
「既然她不想说,问我干么?」他看起来有这么大嘴巴吗?
「所以你真的知道。」余善谋点头,大致有点底了。「是跟我有关的事吧?」
「也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以前是悬而未决,他跟之荷都不愿把余善谋拖进赵家这池烂泥垃里,牺牲掉自己的人生愿景,如今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连根铲除,此刻不说余善谋早晚也会知道。
「我家那顾人怨的糟老头,打压之荷,一再给她使绊子,目的就是要逼你出来。」自己人玩自己人,这老头真是好风范,他不有样学样仿着点,怎对得起前人教导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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