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了片刻,还是认命地收拢臂膀,轻轻拍抚。
更早那几年,还闻得到孩子身上淡淡的乳香味,渐渐地,奶娃味淡了,再过些年,进入别扭的青春期,怕是也难再如此撒娇亲近,现在还愿意赖着他的每分每秒,他都万分珍惜。
「我赌,下次你还是会让他进来。」有人淡淡预言,铁口直断。
「……」被人看得很扁,而他还反驳不了。
「你真的被他吃得死死的耶。」随随便便摆个小可怜表情,他就撑不住了。
「我承认男人真的是在当了爸爸后,才开始学习怎么当爸爸。」每每抱着这具小小软软的身子,心房便会不由自主地发软,什么原则、什么坚持、什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通通都可以抛舍,他甚至不知道,原来自己体内有这么多源源不绝的爱可以给。
「你懂这种感觉吗?他出生的时候,那么小、那么软,在我怀里哭得小脸红通通,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嘹亮哭声撞击着心脏的感觉。从护士手中把他抱过来时,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把一切最美好的都给他,尽全力让他一生安稳。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爱他,但他的的确确是我心头的一块肉,掐紧了会疼。」更或者,他只是想补偿前些年的冷落与亏欠、补偿他曾经想割舍这块肉,就算小宝不知道,但每每想起,自己曾想不要他,便是满心的疚悔。
所以只要是小宝想要的,他都会百依百顺,无限度地满足对方,理智面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没有办法悖逆本心,不舍得看他的孩子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然后,轻声叹息。「如果他被宠坏、长歪了,你可以怪我。」完全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败家子的养成道路上。
江晩照并未对此多作评论,静静偎来,迭上他掌背,与他一同承担,生命的重量。「你现在,还怕吗?」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完全无法想象,这世上没有小宝会是什么样子,他是我的命。」命好命坏,都是自己的,舍不了,舍不得。
「我陪你。」是好是坏,他们一同承担。
赵知礼始终没有让他们知道,那一晚,他其实没有完全睡着。
他后来想了又想,他没有恃宠而骄,被养成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三代,或许就是因为,那个人给的爱,太多太满,让他连一丁点变坏的空间,都没有。
每当想做亏心事时,想起那些话,就什么坏念头都不留了,一路以来,约束着自己,半步也不敢行差踏错,怕妈妈怪他,怕那人承担宠坏他的罪责。
因为,他也很爱、很爱对方——那道自小以来,最坚定仰望的精神信仰。
搬进新家的第一个清晨,赵之寒难得小赖了一下床。
赵小宝生活习惯被妈妈教得很好,起床会自己整理床被。他没看到人,只看到某人的小被被折迭整齐摆在旁边,摆明了今晚还要继续赖在这里。
再往旁边看,女主人的位置也是空的,视线绕了半圈,在梳妆台前寻获。
「醒啦,早安。」江晚照目光由镜面与他相接。
从未在清晨,与某个女人一道醒来,共迎晨露,在他身旁妆点姿容,感觉颇新鲜。他调整姿势,枕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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