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刑只看见毛团子突然大声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抬起爪子就用力往脸上拍
“殷宸你清醒一点——”毛团子痛彻心扉地大吼:“不能吃!不能见血!要是狂性大发的话,你会被那个玩剑的杀神给抽筋扒皮的——”
君刑要跟上的动作一顿。
他侧过脸,看一眼旁边形影不离的剑。
拿剑的杀神,是指,他?
说完这话,毛团子捂着嘴,不去看那诱人的大肥鸡,卷着剩下的果子就跑回山洞里。
山洞是殷宸从一头黑熊精那里抢过来的,里面挖的深,黑漆漆的有点吓人,好在殷宸早有先见之明的抓了一瓶子萤火虫,现在摆在一边当灯使。
然后殷宸转悠了一圈,跺着爪子跳了一会儿,只听劈里啪啦的声响,看似身无旁物的毛团子身上就掉下来好多零碎的小东西。
这些都是殷宸这一路捡的东西,有亮晶晶的奇石,有泛着甜香味的仙草,还有泛着流光溢彩的珠子,说是西海鲛人的珠子,是她很费劲儿打败一头妖猫精才得来的战利品,她有时候晃悠它,仿佛还能听见大海的波涛声,特别有意思。
殷宸觉得自己这个凶兽真的活的太没脸了,虽然撞了狗屎运能从杀神剑下逃得一条命,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闹事。
让一只天性凶残的凶兽不能动杀戒,殷宸能怎么办,她不敢随便和人或兽打架,因为会见血;她不敢随便杀鸡吃肉,因为会见血;她甚至不敢离人群太近,因为人多了的地方人心复杂,恶念聚集,她怕自己被引着狂性大发,于是只能小心翼翼避开所有可能的危险,连跑路都挑小路走,这么长时间了,她居然都没和什么活物说过话。
殷宸越想越觉得自己太悲哀了,她委屈巴巴用尾巴圈着宝贝,小小声絮叨把那个杀神变态骂了千白遍,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睡觉觉。
她太累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幽暗的深夜中,修长的身影缓缓显形,宽大的长袍擦过冰冷的石壁,冷银暗纹的靴底轻轻踩在地上,无声无息。
男人高大的身形被萤火打在石壁上,他静静凝视着窝成一坨的毛团子,半响,慢慢俯身,修长而劲瘦的手指搭在毛团子绒软的小脑袋上。
它尖尖的小耳朵动了动,砸吧了一下嘴巴,扭头睡得昏天黑地。
削薄的唇角轻轻牵动。
君刑靠坐在壁旁,华丽而纤尘不染的袍角随意搭在地上,他摊开手掌,掌心一点淡淡的荧光闪烁,沉浸在睡梦中的毛团子粉嫩嫩的鼻子突然动了动,下一刻突然扒拉着小爪子就往前爬。
她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异常娴熟地循着灵气的香味蹭到男人旁边,小爪子踩着男人的腿,又挂上男人的手臂,千辛万苦才跑到男人怀里,扒着他的手掌,把毛绒绒的小脸凑过去蹭啊蹭,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一坨都窝进他手心,才心满意足地停下,翻个身摊平,蹬了蹬白软软的后爪爪,才终于快乐地陷入更香甜的梦想。
君刑就一直静静看着它的动作,他漆黑的瞳仁里反射着毛团子小小的身影,直到这时候,才终于伸出另一只手,慢条斯理轻轻摸着小兽软软的小脑袋。
“乖孩子。”
男人慢慢低下头,淡色的薄唇在她肉嘟嘟的脸上擦过,低柔轻缓的嗓音,轻得像是在哄孩子入睡,所有的冰冷威严都尽数被敛进漫不经心的宠爱里。
毛团子哼哼唧唧,被他揉得睡不安生,不高兴地抬起爪子想把他推走,但是却反而被男人握进手心,缓而轻地揉。
于是她哼的更不高兴了,小爪子一蹬一蹬,在他怀里忽悠来忽悠去,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君刑像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满含着灵气的指尖在她小小的嘴边碰了碰,毛团子瞬间不管被拉住的爪爪了,另一只爪子连忙抱住他的手指,急不可耐地往自己嘴里塞,软软的牙齿一咬一咬,活像是小婴儿在吸奶嘴。
比果汁还美味的灵气在溢满了嘴巴,毛团子开心地眯起眼睛,从喉咙里溢出又甜又软的小奶音,哼哼唧唧的,能把铁人的心都泡软。
指尖传来润泽柔软的触感,君刑垂眼看着美的冒泡的毛团子,幽邃的目光深浅莫测。
他用另一只手环着她蓬松的尾巴,把它小小一只完整的圈在自己怀里,银白的长发披散,遮住他刀锋般深刻冷峻的眉眼。
“你怕我做什么。”
男人缓缓压住指腹,那连天雷都劈不开半分伤痕的指肚却在毛团子软白的牙齿上划出一道细缝,殷红的血珠融进她的口腔,滑进她细弱的喉咙,无声无息滋润她幼小的躯体。
“我只会疼你的。”他轻轻吻一下她的额头,嗓音轻柔爱怜:“乖孩子,你睁开眼来看一看我,我便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有软绵绵的小呼噜声。
君刑默然片刻,牵着唇角轻轻地笑起来。
“罢了。”
他用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阖起的眼尾:“我便再等一等”
殷宸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
她眯着眼睛,美滋滋翻了两下,昨晚做梦梦见啃了一大根鸡腿,还是灵气味的,肉香四溢,美的她把肉丝舐干净不说,连骨头茬子都是舐的干干净净,唉,如果今晚还能做这种美梦就好了,那她要换一种,换成啃大棒骨,听说还有浓稠喷香的骨髓吃,美味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