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的心突然一撞。
封闭了不知多久的门帘被拉开,一个年迈的老巫颤颤巍巍走进来,她那树皮一样粗糙的手轻柔而恭敬地捧起她,一步步走出去。
她又看见了阳光,一片翠绿的草原,层层的白色帐篷和数不清的人,那些部落的百姓跪在她身后,复杂地遥望着他们的老巫捧着神剑走向对面。
她看见一片整肃而冰冷的军队,他们穿着厚重的铠甲,握着重剑与长矛骑在高头大马上,铁黑色的军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老巫捧着她,直直地向着军队最中央的那个人走去,路上有士兵要拦下她,那个男人抬了抬手,士兵们纷纷退后,所有人都看着老巫走到他面前,缓缓跪下。
“为有缘人奉上神剑祈佑平安”
老巫说着音调古怪的汉话,在将士们警惕忌惮的注视中,颤抖的手臂高高捧起长剑,像等待了千年的一场献祭。
阳光打在铁色的铠甲上,折射出冰冷的寒光,她被闪得眯了下眼睛。
然后她看见,那原本脊梁像剑一样挺拔、高坐在战马上的男人缓缓俯身,他高大宽阔的脊背正遮住刺眼的阳光,一只冷硬而修长的手臂伸过来,他直直握住她的剑柄,坚定而毋庸置疑的力道,温热宽大的掌心,莫名烫得她心中一颤。
剑身突然嗡嗡轻响,周围人大惊失色,她却直勾勾凝视着他,刺眼的光被遮蔽,她终于能看清那冷厉坚硬的头盔下,一张刀刻般的冷峻英挺的脸,一双漆黑的锋利冷漠的鹰眸。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仿佛听见心口那一簇冰封了很多年的萌芽,钻破厚土与冰霜,慢慢开花的声音。
然后,他突然笑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那一笑的魅力,她只知道那寒冰解封的一笑像初春高山融化的溪流,在她纯白的世界中不可抗拒溢地满每一个角落。
“是一把好剑。”剧烈的心跳声中,她却仍能轻易地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平静又笃定:“她合该是我的剑。”
是的。
她默默想,从此以后,她只做他的剑。
殷宸猛的睁开眼睛。
她大口大口呼吸,胸口剧烈起伏,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她看间竹节铺成的屋顶,细密的阳光被割成一条一条撒下来,撒在她脸上,晃得她不禁眯起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心跳才渐渐平缓。
她又闭了闭眼,从床上坐起来,赤着脚踩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毛毯被晒得暖洋洋的,毛绒绒的扎得她脚心有点痒。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食物香气,像是鸡汤,好像还有红薯。
殷宸嗅了嗅鼻子,顺着香味跑下楼梯,跑到二楼侧屋的厨房里。
门半敞着,能看见里面灶台下面堆着的木柴,火烧得正旺,灶台上架着一个砂锅,正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往外冒。
霍风背对着她,正在一个个把竹筒放进旁边的锅里,他专注地看着灶台,拿着筷子不时轻轻拨弄一下,从她这边看去,露出的半张侧脸清俊沉静,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带着一种让人安心又放松的气质。
像水,风,或者一块石头,静静的存在着,等待着,无论何时你看去,他都会在,都会陪在你身边。
殷宸怔怔看着他,视野中他的身影慢慢就与刚才梦里面那个高坐在战马上、冷峻英挺的将军重合。
她突然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他肩膀上,小猫似的蹭了又蹭。
霍风身形只微微一晃就稳住了,他一手拿筷子,另一只手往后轻轻拍着她的手臂,侧过脸去用下巴碰了碰她的发顶,声音低柔的像诱哄:“睡醒了,嗯?”
殷宸闷闷“嗯”了一声,扒着他的腰和手臂,又去蹭他的脸,霍风被她小动物似的蹭法蹭的忍不住笑,顶住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不要闹,一会儿把饭烧焦了。”
殷宸哼哼两声,慢慢安静下来,踮着脚尖下巴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不急不缓往灶台地下又加一把柴,火星烧得更旺。
“我刚才做了个梦。”她突然说,声音轻轻软软的,像还没睡醒:“我好像梦见你了。”
霍风顿了顿,嘴角忍不住牵起来。
“是吗。”他亲了她脑门一下,低低的笑:“那不是挺好的吗。”
殷宸眨了眨眼睛,咬着嘴唇,也慢慢笑起来。
“是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天,我突然好爱这种贤妻良母型男主和老夫老妻岁月静好型爱情……
妖艳贱货什么的失宠了!翻滚吧变态们!我要让温柔□□做正宫(超大声!!!)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