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恩侯爵:“”
弗里德希顿住脚,看着面前踉跄站稳一脸惊恐的乔恩侯爵微微挑眉,然后举了举酒杯:“你还好吗,克鲁夫?”
克鲁夫心里大骂着那个推了他的混蛋,却只能举起酒杯,挤出无比快乐的表情,他夸张地赞赏着:“当然我的陛下,这是我参加过的最成功的宴会,没有之一,您的光辉闪耀的令满天繁星都失去了光彩。”
大帝淡淡地笑着,目光随意划过大殿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伴随着柔和的管弦乐声,鼻尖传来的那糅杂了各种浓丽或浅淡的香水味让他的表情越来越虚薄冷淡。
他摇晃着酒杯,像是随口一说:“但是人也太多了,不是吗?让人看得眼睛并不舒服。”
人家主动来拜见您,您却还要嫌弃人家看得您头晕,这是怎样蛮横不讲理的暴君才能说得出来的话。
克鲁夫心里吐槽着,脸上却恭谨应和:“您说得对,我的陛下,也许下一次我们可以对诸国提出要求,只有各国君主与皇后才能出席帝宫的宴会,相信他们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拙劣的笑话让大帝哈哈笑起来,但是克鲁夫从他眼中没有看出任何笑意,只有更加浓郁的不耐与厌烦。
克鲁夫心中发急,作为宠臣不能讨得陛下满意那实在是渎职的大罪过,他的眼睛焦虑地四处乱转,无意间瞟到舞池中正在舞动的客人们,心中一动。
“陛下。”
他压低声音:“今年是新年夜,人间最盛大的节日,您看,这里是这么热闹,所有人都是为了沐浴圣女殿下的恩赐而来,也许您可以邀请圣女殿下下来,让诸多宾客们可以一起聆听殿下的教诲。”
大帝眼中闪烁着异光,但很快又湮没了,他淡淡说:“殿下不会下来的,她坚定地认为神权不该越过皇权直接统御人间,她不愿意与诸国皇室贵族有太多牵连,她也不喜欢这样喧闹的景象。”
果然啊,果然啊,说到底,陛下您就是嫌弃我们这些人碍着您与殿下在新年夜独处了。
克鲁夫时刻谨记自己作为宠臣的职责,他立刻说:“但是如果在这样的日子里,您对殿下毫无表示,那恐怕有损圣亚安在殿下与女神心中的地位,尊敬的殿下不免要怀疑我们对神明的忠诚与信仰程度。”
弗里德希像是被吸引了注意,定定看着他。
“所以我的陛下。”克鲁夫一脸严肃地睁眼说瞎话:“作为您最忠实的臣子,我代表我们众多圣亚安子民,请求您一定要向殿下表达我们衷心的慰问。”
“但是,克鲁夫。”
弗里德希很有些犹豫,他一下一下摩挲着酒杯,用为难又征询的口吻:
“殿下之前还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接待众多贵宾,要用最少的牺牲和战争完成西泽的统一,不能因为沟通不善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如果我就这样上去,殿下不免要责怪我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这”
克鲁夫在大帝陛下灼灼的注视下疯狂头脑风暴,他穷尽了此生的才学强行扯出来一个听起来就不怎么像样的理由,他试探着说:
“也许在您刚才与诸位使者的交谈中,您对于即将到来的进军西大陆计划有了一些新的看法,也许您迫不及待想征询一下教廷的意见?如果有诸位光明大魔法师的帮助,我们可以更快的完成作战计划。”
大帝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说得对,克鲁夫,我就是这样想的。”
他欣慰地拍了拍宠臣的肩膀,完全无视这位宠臣阁下勉强的笑容和额头上一片的冷汗,他用欢快又雀跃的语气理所当然地吩咐:
“那就请你们为我先接待贵宾们,告诉他们我有些急事要去做,如果有必须要见我的重要客人,你们可以请他们等待一段时间,比如明天早上。”
所以只在宴会上出席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您,就打算把剩下的时间都留在莉亚宫中嘛
克鲁夫恭敬回答:“当然,我们会为您解除一切后顾之忧。”
最好您今晚就能哄骗得圣女殿下修成正果,这样也就不用每天阴晴不定的折磨他们这些无辜可怜的臣子。
克鲁夫默默看着大帝脚步轻快地离开大殿,他繁复华丽的披风袍角被晚风吹动,招摇艳丽的就像一头求偶期的开屏孔雀,把自己华贵的尾羽扬得高高的、扑闪着翅膀巴巴凑到人家面前,恨不得立刻就能诱惑得人家压倒他好好宠幸。
哦,我的众神,为什么他们英明铁血的大帝变成了这么个模样。
克鲁夫眼见着大帝的背影消失,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火冒三丈地转过身,他要找出刚才那个陷害他的混蛋,他要在陛下面前说尽那个混蛋的坏话,把他送到阿拉雪山上去和雪兽做朋友一起挖矿!
莉亚宫中,顶层的阳台窗户大开,凛冽的寒风涌进来,却瞬间就被房间里温暖的炉火冲散,只余下一股股清凉的晚风,拂过女神曳地的裙摆,上面精美的暗纹似水波潋滟流淌。
女神面朝着露台而立,在隐约传来的宫廷乐声中,她双眼半阖,纤细的双臂伸展,整个人像迎接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