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处在一片虚空里。
没有房屋,没有山川原野,没有人烟,周围是一片纯净的白,交融着淡淡的金光,像辽阔的一望无际,又仿佛狭小的只能容一人之身。
他慢慢转身,环顾四周,却只有无穷无尽的空寂。
没有恐惧,没有惊慌。
他顿住脚,凝视着完全辨不出方向的前方,茫然的眼神渐渐冰冷凶戾。
“我不喜欢”
他喃喃自语着,一把锋利的长剑缓缓在掌心凝形。
“谁也不能迷惑我,谁也不能囚禁我。”
他毫不犹豫地一剑劈下,幻白的光影被打破,他踩着一道道裂开的巨大缝隙大步向前,嘴角慢慢掀起冷酷嗜血的笑容: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迷惑我?是巫妖的傀儡,还是魅魔那群见不得人的东西,你的主人就没有告诉你,上一次妄想刺杀我的人死得有多么壮观吗?我猜你一定不会想知道被抽筋扒骨是什么美妙滋味,我劝你现在就站出来,如果等我抓住了你,你——”
“弗里德希”
轻柔的、空灵的声音,让他骤然僵住。
一双纤长柔软的手臂,从背后慢慢伸过来,擦过他的甲胄,轻轻拢在他胸前交叉。
弗里德希握着剑,怔怔呆在原地。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低下头,看见的却不是她惯来的穿着的、有着宽大袖口的长袍布料,只有一只金色的臂钏,斜斜戴在手臂上,更衬得那肌肤雪白细嫩,如凝指莹润。
他眼睛里反射出那一片刺目的雪色,直勾勾的挪不开眼。
干涩的喉咙发疼,他吞咽了一下喉结。
后背上,温暖的身体软软靠过来,她的手臂缠得更紧,像柔软的藤蔓划过他的肩膀、手臂,带着清甜香气的温热呼吸拂在他颈窝,蹿电般的触感顺着他的脖颈同时往四肢百骸蹿,他的头皮不觉开始发麻。
“弗里德希”
她又轻轻唤着他的名字,那幻魅般的蛊惑几乎夺走了他所有的神智。
他紧紧咬着牙,眼中却骤然升起无比阴鸷的怒火。
这个混账,竟然敢利用她。
它该死,它该死!
他要把它剁成碎块,他要把它挫骨扬灰,他要用最惨烈的方式让它知道它犯了多么可怕的禁忌。
谁给它的胆子,敢碰触、敢利用他放在心尖上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宝物。
“你不配。”
他怒喝一声,反身就是一剑劈过去。
涌动着黑气的冷锋把那纤细的人影劈开,却如劈开一道空气。
她还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他。
弗里德希彻底怔住。
不,不可能,这种力量之下,即使是巫妖王亲自下的魔咒,也会化为飞灰
他绷紧脸颊,殷红削薄的嘴唇紧抿,显出难以言喻的冷酷:“你是谁?”
回应他的,是她更加美丽的微笑。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笑过,即使是在他那些夜晚做的不可言说的梦里,他也无法想象。
笑得那么浓艳、瑰丽,带着属于人间的、温暖真挚的感情,糅杂着与生俱来的圣洁与高贵,更显出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
他紧紧握着剑柄,上面冷硬的凸痕刻进手心,通红一片。
他必须得通过这种疼痛,一遍遍提醒自己她是假的、是别有用心的,才能不扑过去,沉沦在她的笑容里,捧住她的脸用力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