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萨里城的叛乱已经持续了快两个月,在咱们的有意放纵下,北大陆最后的残余敌对势力已经全部集合完毕,都汇聚在米萨里城及附近,我们只要除掉他们,圣亚安帝国一统东、北两个大陆就将再无任何阻挠。”
夜幕已经降临,米萨里城城主府中却仍然灯火鼎盛,众多高级将领围坐在会议厅内,因为这几日帝国大军的节节胜利而带来的笑容浮现在每个人脸上,他们自信地诉说着作战计划,畅想着一段时间之后帝国铁骑踏破四方无可匹敌的盛景。
弗里德希坐在正位,戴着白手套的修长双手交叉在桌面上,微笑着看着他这些意气风发的部下们,时不时的点一点头,被他注视的人就会不自觉更昂首挺胸,眼神中满是被鼓励和信任的兴奋和激昂。
又一位将军站了起来,他冲着弗里德希恭敬地低头,行了一个军礼:“我的陛下,我们威顿骑士团将从这里的山坡上发动总攻,在法师团的掩护下,我们将彻底击溃米萨里城的残存叛军,然后从这里往外包围溃军”
他正在兴奋报告着自己的计划,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勒马声,隐约的嘈杂过后,紧闭的会议厅大门骤然被推开。
所有人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刚要呵斥卫兵,他们就看见宫廷右侍卫长安提利惶恐焦虑的表情。
这位陛下最信任的侍卫长阁下出身贵族,行事向来优雅沉稳,他们真是从没见过他这样的失态。
弗里德希看着他,莫名的心里一沉。
“安提利。”他并未表现出那一丝微妙的不安,保持着王者的气息,平静地问:“出什么事了?”
安提利快步走到他身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然后,所有人都清晰地看见,他们从来风度翩翩、喜怒不显的陛下,瞳孔骤然一缩,那双碧色宝石般的眼睛,翻涌起阴沉的惊涛骇浪。
他一言不发,接过安提利手中的密信,粗暴地撕开。
他死死盯着上面每一个字,捏着信纸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爆起,他的喘息开始粗重,像是尽力压抑着某种暴虐的情绪,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头快要发疯的野兽。
所有人都被骇得不敢说话,连呼吸都尽量放轻,一个个低着头,在近乎凝固的气氛中听着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和瑟缩的皮肤。
圣亚安大帝弗里德希,他英俊、优雅、智慧、强壮,兼具着皇室成员的高贵和成熟男性的迷人魅力。
他们崇拜他、他们忠诚他,他们甘愿为他而战死,但是没有人不恐惧他。
就像某一位早已在政变中被斩首的政客所狂言的,这位大帝有着天使般美丽的外表,和魔鬼般疯狂又乖戾的灵魂。
在众人的煎熬中,弗里德希终于把信纸放在桌面上。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发怒,只是看似平静地把信纸一点点折叠,角对角边对边,折成一个完美的方形,然后站起来,捏着信纸的一角,慢条斯理走到壁炉旁边,火星瞬间舐着雪白的信纸往上,焦黑一片。
信纸瞬息化为灰烬,点点未燃尽的火星还在烧着他的手指,弗里德希垂着眼,面无表情用指腹把那一点火星碾碎,周围看着的人不禁都轻轻吸了口气。
他把烧破了的白手套摘下来,随手扔进壁炉里,火焰腾得爆出一个火花,忽明忽暗打在他英俊冷厉的脸上,诡谲得让人头皮发麻。
“加快速度。”
他平静说:“五天之内,我希望萨米里城所有得叛军都被清剿干净、所以的异端都被送上绞刑架。”
众人立刻站起来,大声回答:“遵命,陛下。”
这是光明女神离开帝宫的十五天。
她顺着圣亚安帝国的疆域一路往东南方向走,走过无数大大小小的城镇。
她亲身感受了这个人族庞大帝国的繁荣,发达的种植业、铸造业、商业,到处都是骑士工会和魔法师工会,遍地都是大大小小的酒馆和商会,配着长剑和大刀的佣兵猎人,住在地底的矮人打铁师,用魔兽拉车的贵族富商们以及更多的,安居乐业的普通平民。
光明女神剔透慈悲的眼睛里反射着世间百态,她穿着雪白柔软的长袍,脚下一双小巧精致的短靴,宽大的兜帽和披风遮不住她窈窕纤细的身形和牛乳一样白嫩细腻的肌肤。
当她每走过一个地方的时候,街上所有人都会怔住,呆呆看着那道高贵美丽的身影慢慢走远。
在她的路途中,她会给伤病的乞丐治病,她会驱赶扑向商队的魔兽,她会祛除小镇上扩散开的瘟疫她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她不留下姓名,也很少说话,她只是慢慢地走,也许一夜之后她已经出现在下一坐城池。
但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再也无法忘记她的身影,他们热烈地讨论她,讨论她带着慈悲与神性的眼睛,讨论她高贵圣洁的举止和姿态,为她的善行和偶尔露出的微笑感激涕淋、歌功颂德。
于是从圣亚安东南部的城邦开始,所有人都渐渐听说过了那么一位年轻的女子,她带来爱、治愈、温柔和光明,她像风一样神秘而不可捉摸,她的美丽可以让炙热的太阳低头、令温柔的月亮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