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盆水弄凉后,扶曜又从抽屉拿出医药箱,先仔细处理好温雾屿的额头的伤口,又包扎他手腕上被玻璃割破的皮肉,等血彻底止住了才安心一些,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千疮百孔。
温雾屿不吱声,扶曜也不说话,他们全程没有交流,明晃晃地较着劲。温雾屿垂眸,从药箱里取出一卷纱布,捏起扶曜的手,想给他处理一下。
扶曜躲开了,冷淡地说了句不用。
温雾屿的心又被捅了一刀,他问:“阿曜,你非要跟我赌气吗?”
扶曜却波澜不兴地说:“我是跟自己过不去,你不用放心上。”
也不用把他放心上,温雾屿心想,扶曜大概是这个意思。
“行。”温雾屿说。
这一晚上他们不欢而散,睡得井水不犯河水,都挺冷静。他们在思考关系,也在自我反省。温雾屿和扶曜每一次发生争执,从打情骂俏到正颜厉色,动摇的核心很严重,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严重。粉饰太平下的情爱,藏在阴暗处的都是刻意逃避的矛盾,运作机器的齿轮无法完美契合,随时都会歇菜。
温雾屿烦,扶曜也烦,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情绪基本稳定。
第二天一早,扶曜先起了,动静不大,温雾屿也醒了,其实两人一晚上没睡,这会儿都浑浑噩噩的,目光一对上,皆沉默无言。
“今天别忘记喝药,”扶曜下床找鞋,顺便把温雾屿的拖鞋也从床底下找出来了,板板正正地摆在床尾,他也不看温雾屿,继续往下说:“最后一帖药了,喝完要去谭爷爷那儿号脉。”
温雾屿没什么精神,脑子反应慢,脱口而出地问:“我要去吗?”
扶曜身形一顿,很快恢复自如,“随便。”
温雾屿无奈,他没话说了。
扶曜出门了,他定的海货到了,要到后海的码头取货,一来一回再算上班时间,一天又过去了,没见面、没电话,不沟通。
温雾屿在房间待了一天,越无所事事就越容易心烦意乱,他一天看了八百回手机,面对风平浪静的通讯界面,整个人都毛躁了。房间待不下去,他想去屋外透透气,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三蹦子的突突声从远及近,特别明显——扶曜回来了。
温雾屿这会儿眼睛好使,掐准时间下楼,在楼梯口跟扶曜碰了面。
扶曜的目光没有立刻躲开,跟温雾屿的视线在空气中缠着打了个结,崩出不可言说的火花后又坦然自若收回,往竹棚走,唐林深和路汀正坐那儿喝茶。
温雾屿跟上去了,他心不在焉,他想去后院看看自己的花,那里花团锦簇,没瞎的时候能看见不少艳丽的秘密,也能自己创造春色,光想一想就心猿意马。
扶曜走在他前面,突然停下来,温雾屿没注意,直愣愣地撞上去。
“哎哟。”温雾屿捂着脑门哼唧。
扶曜装模作样地回头,“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