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几日,其实一直有些怕。”惊蛰坦诚着,“我怕你会问我。”
明雨:“我何尝不想问?”
天知道他是多么忍耐,才压住了那种冲动。
但凡是个人,遇到这种震撼的事,怎么可能不升起一探究竟的欲|望?更别说,惊蛰就是当事人之一。
……尽管并无多少人知道这点。
惊蛰:“那我还得多谢你的忍耐?”
他挑眉,似笑非笑。
明雨:“我只是觉得,你当时的压力已经很大,倘若我追问,你怕是……”
会崩溃?大概还没有到这个地步,然而,这件事必定把惊蛰逼到某个极限。
不然明雨不会从惊蛰脸上,看到那种空洞的神情。
惊蛰低下头,沉默了会,才轻声说道:“他从前与我说过这件事,但我的确没有当回事。”
要说惊蛰一点嫉妒心都没有,那多少还是有些。不过,在清楚赫连容从不曾与她们有过往来,他又不可避免对后宫之人有些许同情。
惊蛰清楚自己的老毛病,有时总会有这些多余无用的软心肠。倘若景元帝真能一心一意,那惊蛰到底也没有多余的想法。
……将所有嫔妃都驱逐出宫,这到底太过荒唐。
尤其是那日,赫连容在说完这等疯狂的事情后,怀抱着惊蛰的力度,紧到几乎能够将人揉碎。
“惊蛰,能拥有完整的我,不能叫你开怀吗?”
男人冰凉的声音里,仿佛浸满了怪异的叹息,那种扭曲的满足感,竟是从赫连容的身躯一路蔓延到了惊蛰的皮肉里,滚烫得不可思议。
……高兴。
怎么会毫无触动?
赫连容说这不是为了他,可这,分明也是为了他。
无声无息,仿佛在惊蛰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步入了幽深泥泞的沼泽,在他突兀回神时,已然是连四肢都被埋葬在深沉的水潭之下,再没有挣扎的余地。
那种无法挣扎的束缚,近乎溺杀了他。
惊蛰的呼吸有些急促,带着一种少有觉察的犹疑,“……在这之前,纵我是想相信他,可有些时候,我又有些担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哪怕在这之后,赫连容不管怎么做,惊蛰的心中总有一种难以描绘出来的恐惧。
它的分量很小。
就只是无声无息地藏在暗处里,无声地惨叫着惶恐不安。
那不总是时常被他听到,只在极其偶尔的瞬间,会让惊蛰捕捉到瞬息,而后觉得一阵刺痛。
“……你还是担心他会骗你?”明雨试探着问道。
惊蛰摇了摇头:“以他那样的身份,就算真的想再骗我,那也无能为力。”
他不会在意那些能力之外的事情,反正多思担忧,也是无用。
明雨蓦然醒悟:“你在意的,其实是你们两个……”
这和当初是容九的时候不同。
那时候,惊蛰和容九再是表现亲密都无甚所谓,唯一不能叫人发现的,就是他俩的关系。
惊蛰在意是他们的安危。
毕竟一个侍卫,一个太监,要是暴露出来,必定会是死罪。
可是现在,近乎同样的情况,惊蛰同样会回避,却有不同。
前者是性命之忧,后者却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