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宏儒笑道:“茅大人,您可以明日再来。”
陛下可是被赶出来的!
惊蛰主动来找他,陛下这心里大抵是美的,怎可能还记得茅子世?
茅子世气,那他今夜岂非白跑了一趟?
宁宏儒犹豫了会,还是低声道:“要是能活,那活着的,总比死了的好。”
茅子世敏锐地看了眼宁宏儒,却看到他已经头也不回地出去,吩咐宫人整理宫殿。
石丽君也正要离开,对上茅子世的视线,淡笑着说道:“我虽不喜宁宏儒的优柔寡断,不过在陛下的事上,他有时看得还算准。”
茅子世若有所思,揉着头出门去。
…
惊蛰正在道歉。
垂头丧气,每根毛发丝都透着歉意。
“下次我不会这么直接过去,我以为这么晚……抱歉,以后……”
惊蛰的话还没说完,赫连容就掐住他的脸,力气不重,轻轻捏了下,“下次也直接过来。”那苍白如玉石的脸上,仿佛有着某种古怪的愉悦。
惊蛰唔呜了声,“你好奇怪。”
挣扎了好一会,他才逃开大手的束缚。
赫连容有时候总会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愉悦。
一般人不会觉得,这是打扰到正事吗?
赫连容:“任何时候,你来寻我,都不会不高兴。”那声音冰凉得很,从男人的嘴里吐露出来,更似是某种扭曲的喟叹。
那听起来……
惊蛰轻声:“我也很喜欢。”
任何时候,赫连容来寻他,惊蛰光是看到他那张脸,都会流露出难以压抑的欢愉情绪。
“……所以,你的蛊毒,我还是觉得,我不合适。”惊蛰抿着唇,低着头说道,“宗大人也说过,要是没把握好,这是要命的事。”
“我只会杀了他们。”赫连容冷淡而刻薄地说着,“没有人能伤了我,再全身而退。”
只要他还活着,那种疯狂的攻击欲不会平息,只会以残忍的手段报复回去。纵然理智清楚……哈,理智也觉得,这是对等报复。
正常人,应当不会这么想。
毕竟这是救人,对吧?
这种极度自我自利的想法,毫无正确的标准。
那种阴森冰凉的话,吐露出来的时候,惊蛰都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寒颤,他本能地觉得不对,这种想法太过扭曲。
“惊蛰,你不应当可怜可怜我?”他的声音,好似是黑色的锁链,一层又一层缠绕在惊蛰的身上,紧密的,毫无余地的,“救救我。”
赫连容看向他,苍白昳丽的脸庞如同得天独厚的造物。当那双如墨冰冷的眼眸似有焰火燃烧时,正如冰冷的石像鲜活起来。
一瞬间,惊蛰仿佛被无数触须缠绕,所有的目光,都倾注在他身上。
宛如卑微的恳求,却蕴含着无尽的残忍。
……到底可怜,谁?
赫连容,还是……惊蛰?
惊蛰的呼吸颤抖着,男人听到了心跳的加快,仿佛为此,也间接影响到了他的温度,以至于连紧握的手指,都微微发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