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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第1页)

各种目光聚集在大殿中央随意坐着的青年身上,难怪这位会为九千岁如此出头,也难怪这位说深爱九千岁。

却原来他早知九千岁其实何等的人品贵重!

谢令月就像是能立即看出这些人在想什么,转身对着殿外的人伸手:“哥哥来。”

一身绛红蟒袍的陆寒尘缓缓起身,不紧不慢踏入殿内;其实他的脚步声依旧如以前那般,分明没有多少声音,殿内的很多人却觉得九千岁走过来的脚步声如同踏在心田。

将自己的指尖放在爱人掌心,被他轻柔包裹住,陆寒尘只觉自己此时什么都想不起,满眼满心只有眼前的狼崽子;而谢令月牵起他转身,面上是再满足不过的笑颜,醇厚的声音响彻大殿。

“很多人问过朕,包括家父家母,为何朕会对一个满身污名的人钟情。”安抚般摩挲下爱人的指尖,继续对众人道:“那是因为朕不只用眼睛看人,朕更相信的是用心看人;陆寒尘令天下人艳羡的绝世之美是朕的眼睛便能看到,而在他狠戾无情手段之下的贵重人品,是朕用心发现的。”

“朕很幸运,在所有人察觉到哥哥贵重人品之前先发现并拥有了他的全心爱慕;恰好,朕还是一个懂得惜福之人,既然拥有了这份运气,自然也愿意倾心以待。”

桃花眸扫过殿内所有人,青年朗声又道:“该为哥哥澄清的方才朕都已做到,朕亦知今日不该这般无礼,然···若不是诸位欺人太甚,朕也不会不顾两国邦交。”

“朕便与哥哥住在督主府,等着宣帝陛下与诸位商议,究竟该给陆寒尘何等封赏;朕也提醒诸位一声,莫要用你们的肮脏心思揣测朕与陆寒尘的情意,更不要轻视朕与朕的龙甲卫,既然朕敢来,还敢如此招摇,自然有朕的依仗与底气;若是···有谁想动心思对我们不利的,到时莫要怪朕的龙甲卫大开杀戒!”

“好了,该说与该做的···朕都表达清楚,这便与哥哥离开,我们···在督主府静候佳音。”

青年携手陆寒尘步履从容走出大殿,龙甲卫亦不曾在意大殿内的御前侍卫,跟在自家主子身后淡然离开;就好像在他们眼中,大殿内的御前侍卫不过是个摆设,竟是连个提防的眼神都不曾流露。

而一直被压制的杨崇武,也被两名龙甲卫利索放开;偏这两人放开人之后还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眼神嫌弃,如同触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快步离开,杨崇武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自从杨家因为贵妃崛起之后,杨崇武跳跃式的升官,直至如今的大将军;从他位居五品官员开始,身边便都是巴结奉承之人;又何曾想到如今姐姐成了太后,他亦是镇北大将军了,今日却当着满朝文武被如此羞辱,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也不管还未走远的龙甲卫,更不曾令人找一身官袍穿上,这人直接跪在他的官袍碎布片上,请求调动禁军,他要亲自带领禁军围剿督主府;这人还说的义愤填膺,什么陆寒尘一个犯下大罪的阉人本就该千刀万剐,雍朝的皇帝今日如此作为,完全是毫无顾忌插手大宣内政,根本不将大宣看在眼中!

且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大宣泱泱大国还有何颜面立足当世;必须给谢令月一个警告,也必须将陆寒尘绳之以法,才能找回大宣的颜面···

文官队列中有一人听不下去,直接出列问:“方才诸位都听得清楚,雍帝陛下本来是不想插手的,便是九千岁也只想一身轻离开大宣···便是首辅大人奏陈九千岁三十条大罪时,九千岁那般事不关己的姿态,摆明了他只要离开大宣就好···是大将军您不依不饶,九千岁都那般配合了,您却要当众扒下他的蟒袍···此等羞辱,是个人都受不了,又怎能怪雍帝陛下生怒!”

众人也满是责怪看向当地只着素衣的杨崇武,跟着点头;胆子小官职低的不敢说什么,但也有武将根本不怕杨崇武的,大声附和。

“可不是怎的!依我看雍帝陛下说的对,有些人就是迫不及待想要争权夺利,可你们的吃相也太难看了些;陆寒尘都不曾不辩驳所谓的三十条罪状,显然是一心只想离开···偏你们还以为是虎落平阳,想将人彻底踩入泥潭;这下好了,踢到了雍朝皇帝的铁板···大将军自己受辱不说,还连累陛下受了惊吓,更是连累我大宣国威无存!”

好几个武将跟着大声附议,他们早看不惯杨崇武;靠着裙带关系上位,军功还不如他们几个,却成了镇北大将军;手里掌握着谢家中山王创立的镇北军,靠着定国大将军的协助才在三年前打退漠北人的进犯···如今倒好,踩着谢家人的好处不说,还要羞辱谢家的女婿,活该被谢家人打脸。

再则,若不是杨崇武不懂得见好就收,怎会触怒雍朝的皇帝;好了,人家出入大宣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还随手就炸掉一座偏殿;与他论理算账吧,人家直接列出九千岁的功绩,竟是大宣苛待功臣;惹急了再宣告的天下皆知,大宣还要不要脸皮···

如此,大宣竟是只能吃下今日的亏。

这便罢了,雍帝不只为陆寒尘要了郡王爵位,还狮子大开口要出其他好处···如此种种,本来是可以避免的,都是杨崇武太过小人之心,非要当众扒下九千岁蟒袍···

果然雍帝说的对,屠户之子能有什么远见卓识。

如今捅了马蜂窝,这位倒好,不说怎么商议后续事宜,倒有脸在此喊打喊杀;既然如此有谋略与胆魄,方才被龙甲卫压制住的时候,怎不见他痛斥雍帝的过分之举?

可见,这位还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同是大将军,看看定国大将军,人之前也看不惯陆寒尘,却也一再阻拦;又在雍帝张扬时诘问那人,一心保全自家陛下与大宣的颜面;虽然被雍帝讥讽回来,可至少人家尽了心力。

当然,他们这些人也惧怕方才龙甲卫手中的火铳,他们也不敢痛斥雍帝所为;然而,他们也不曾落井下石,也不曾羞辱陆寒尘,勉强算是问心无愧;对,今日种种···都是杨崇武这个卑鄙小人自作自受,还连累陛下与大宣将被天下人耻笑。

大殿内除了这几人对上杨崇武发泄心中不满与方才所受的憋屈,还有不少人在讨论方才听到的内容;一部分人还是不相信他们往日唾弃的九千岁竟是个高风亮节之人,一部分人则围拢在江越身旁,想要看看那几张纸,确认上面所写究竟是不是真的,说不得只是雍朝皇帝要为陆寒尘经营个好名声罢了。

江越终于从回忆中回神,对着周围的人点头:“本将军确认这上面记载都是真的,因为···五年前本将曾在西疆见过这上面说的张大人;那时本将远在边境,不太熟悉朝中的很多官员;虽在邸报上看到过张大人被斩首,在边境遇到时还以为是人有相似。”

如今得知这些后细想,才明白他当时遇到的那位姓张的文士,根本就不是游历到西境,而是被陆寒尘救下后送到西境隐居的张大人;江越的记性好,已经想起当时的邸报上说的这位张大人犯下的是忤逆陛下之罪,而本该斩首了的人却出现在西境···

围在他身边的一位上了年纪的文官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张大人就是当初言辞激烈劝谏先帝不该沉迷丹道,从而致朝堂一片混乱,被一阉佞掌握权柄···

可想而知,那般言辞直白又激愤的劝谏,先帝怎么可能忍下,直接令陆寒尘抄家;而那张大人所言阉佞,其实就是掌权的陆寒尘;却不想···被人诋毁至此,陆寒尘依旧暗中保下张大人,只因为张大人是个有实绩的好父母官···

且照江越所言,他在西境遇到张大人时,那人看起来并不是贫苦交加···几人面面相觑,或许他们一直以来都误解了九千岁;被他们唾弃贪墨金银的九千岁,其实给每一个被他护送出京的蒙冤官员都备了能生活下去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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