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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第1页)

谢令月不喜明黄龙袍,因而雍朝的帝王龙袍采用了玄色为主,金线刺绣的龙纹,内里深红色,虽然简单,却也尽显帝王威仪;尤其穿在谢令月的身上,衬的他越发唇红齿白,玉白的肤色更为惹眼,偏偏就是令人不敢直视。

只见高高在上的帝王随意摆手,醇厚的声音传遍大殿:“九千岁远道而来,且与雍朝签订榷商条约,为两国邦交周旋,实乃雍朝贵客,不必多礼,且入座。”

陆寒尘薄唇微扬,他的狼崽子不愿自己参拜他呢;率领使团众人坐下,江越就坐在陆寒尘身侧的位置,两人抬头便能看到对面的陈阶与崔砚,微微颔首。

大殿内雍朝百官只以为自家陛下感念两国榷商条约签订,才对大宣使团如此客气,竟是免了参拜之礼;并不知其实是他们陛下的私心,谢令月怎么舍得自己的爱人给自己行参拜大礼。

最多半年,这人便是自己的皇后;此时若是叫这人给自己行参拜之礼,日后陆寒尘在雍朝百官面前还如何树立威信;对自己的爱人,谢令月可不愿他委屈半分,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受委屈。

坐下后,陆寒尘才有功夫打量了一眼大殿内的情形,凤眸当即微微眯起;恰好江越也与他想到了一处,也不管两人其实面和心不和,直接凑过来低声哼笑:“九千岁猜猜,这大殿内的俊美郎君与姣美女娘···有几个不是奔着清尘的后宫而来?”

啧啧···但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满大殿这些坐在父母身后的少男少女们,每个人都是满眼仰慕的不时悄悄看向龙椅之上的青年;看一眼之后便满面绯红低头,不过几息的功夫,眼神还是会瞟向上方。

这是生怕上方的帝王注意不到他们罢,有些大胆的还特意做出几个不惹人注意的动作。

江越不由感叹:“难怪都说漠北人天性率直热烈,今日一见确实不假;诶···陆寒尘你还不知罢,当初清尘征战时,帐下不知多少青年才俊与他表露过心意···”

知道这人就是见不得自己由衷欢喜,陆寒尘本不欲与他计较;然大殿内这些青年男女的神情动作实在刺眼,他也需发泄心中郁气,当即也嗤笑一声。

“大将军也莫要只幸灾乐祸看本督的笑话,或是你眼瞎了不成,没看见崔尚书周围已经有好几个貌美女娇娘对他眉目纯情?”

江越当即冷脸,再也顾不上取笑陆寒尘,抬眼看过去后便面沉如水;果然啊,他还是大意了;他家阿砚出身云州崔氏,本就有令人艳羡的家世,如今他自己还是雍朝的礼部尚书,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且崔砚温文端雅,相貌俊秀,完全区分于漠北那些男子的粗旷,怎能不招人惦记。

再也坐不住,江越也不管什么使团规矩,反正他只是副使,负责使团安全而已;起身后便朝龙椅上的谢令月拱手,道和谈时他与崔尚书一见如故,如今分别在即,当与崔尚书把酒言欢;十二旒毓遮住了谢令月桃花眸中的浅浅笑意,微微摆手,还道他这个帝王也喜欢看两国重臣投契。

待到江越在崔砚身旁坐下,鹰眸便冷冷看过周围几个少男少女,暗中警告之意尽显;这人可是在战场历练过数年,满身的杀伐之气此刻尽数释放,被他看过的几人哪里还敢再抬头,胆子小的甚至悄悄后退,彻底藏在家族长辈身后。

崔砚何曾不知这人是又醋了,恰好他也不喜周围那些觊觎的视线,乐得由这人警告;崔砚是暗中高兴,可其他几个崔家人却不高兴,这个大宣的定国大将军是何意,好不容易他们家的阿砚有人喜欢,说不得阿砚也能看中其中一个,今年便能为他完成婚事,解决崔家大爷的心头事···

怎的,难不成这位大宣使臣还想多管闲事?

接收到崔家几人不快的眼神,江越心中更是委屈,暗中扯了下崔砚的袖摆;这人到底打算何时与家人说明与自己的感情,总不能一辈子瞒着家里人罢。

崔砚也在暗中拂过这人的掌心安抚,只顾着醋意,怎不想想他如今的身份,自己不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么。

看明白心爱之人眼中表达的意思,江越立刻像是被顺毛的狼犬,再无焦躁之意,原来阿砚也是为了他想啊;那便没关系了,等到他从大宣返回之后,阿砚总会带着自己见过长辈。

这边厢江越被捋顺了毛,那边厢陆寒尘却难耐心中醋意,三言两语打发了前来敬酒的雍朝重臣,双手端杯起身面向谢令月。

“说起来本督与陛下也算渊源颇深,听闻雍朝陛下如今后宫空虚···本督见大殿内青年才俊与姣美女娘皆对陛下眉目传情,还有他们的父母暗中鼓励···可是今日除了为本督践行,陛下还有选秀之意?”

这人也不管大殿内所有人目瞪口呆,提高声音又道:“若果真如此,本督倒也有身份多留在雍朝几日,方便讨一杯陛下的喜酒喝。”

言落,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凤眸紧紧盯住龙椅上的人。

桃花眸扫过大殿内所有人,谢令月醇厚的声音中带了笑意:“多谢九千岁记挂朕之后宫,然朕早已宣告过,已有心爱之人,半年后便是立后大典,届时···朕倒是欢迎九千岁前来吃杯喜酒。”

本来陆寒尘还有一肚子郁气未发,准备接下来继续诘问几句来着;见狼崽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痛快承认有心爱之人,半年后便要册立心爱之人为后···再多的气也难以发作,陆寒尘承认自己又冲动了,趁着狼崽子痛快饮尽杯中酒,还对他笑的这么温柔···悻悻坐下。

还好,便是方才冲动了些,他也没说甚么失礼之言;凤眸看上去,狼崽子应是没有生气罢?

不说陆寒尘心中忐忑,暂时收敛了一身冷气;只说大殿内众人,此时还目瞪口呆,一时难以回神。

大宣的这位九千岁是何意,难不成还想干涉他们雍朝陛下的后宫之事么,他哪来的脸面!

恍然又想起,这位九千岁逝去的妻子是陛下的双胎妹妹瑾安郡主来着···难怪方才九千岁说他与陛下有渊源,还真是如此;要是这么看,九千岁还真有立场关心陛下的后宫。

众人的面色又转为难看与不自在,可九千岁方才那句话也未免太过直白与难听;合着他的意思是说雍朝的这些少男少女们不知礼仪,且他们的父母也有攀附陛下之意?

虽然殿中很多官员心中确有此意,可那也是心中思量,如此被这人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言明,他们这些人难道不要面子的么,当即便有几人起身欲辩。

果然是恶名昭著的阉佞,手段阴暗狠辣不说,竟是连基本的礼义廉耻也不顾;他们雍朝之事,何时轮得到这人指手画脚,就算他与谢家有渊源又如何。

只不过这些人的算盘终究落空,还不待他们起身,谢令月便当先开口:“虽则九千岁之言直白了些,却也正合朕意。”

桃花眸透过十二旒毓扫过众人,帝王的语气依旧淡淡,却平白令在坐之人个个心中生出寒意。

“记得朕登基之初便言明,朕心悦男子,且已有心爱之人···也是因此,朕早早册立皇太弟,确保雍朝江山后继有人;怎奈众爱卿总以为朕是推脱之言,不时上奏折言及选秀之事,竟还找种种借口拖延家中适龄儿女的婚事。”

醇厚声音提高几分又道:“便是朕前几日宣告了半年后的封后大典,尔等还是心存侥幸,今日本是为大宣使团举办的践行晚宴,却生出几分选秀之意,平白被友邦使团看了笑话。”

“朕不妨说的再明白些,此生朕只心悦一人,对那人的心意与忠诚此生不渝!”

话音又转变为语重心长:“朕亦知有上行下效一说,今日恰好诸位爱卿与家中儿女都在,朕便多言几句;一个人究竟喜欢男子或是女子,这是天生的心之所向;朕不希望雍朝的许多儿郎因为朕喜欢的是男子,便也分不清自己的心意,只以为跟着朕学才是当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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