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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第1页)

“哥哥可是忘了,之前我便与你说过;男子间的情意本就难容于世,哥哥与我一同要承受世间流言蜚语;且你是我们之间承受的一方,本就影响寿数,我当然该更珍惜你。”

还有一句话谢令月没说,陆寒尘是身有残缺之人,再加上他之前吃过的苦,受过的伤···注定陆寒尘的寿命不能与常人相比;然而这人依旧委身于自己身下,满心欢喜承受自己的索取···

谢令月怎能不爱他,怎能不心甘情愿为他奉上所有;当人老攻的,若是连爱人都不珍惜,又怎配为男人顶天立地···

再则,谢令月心中有数,过去的三年陆寒尘虽然不曾找到他的踪迹,却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折成银两,趁着卫兰陵转移卫氏商行之时,尽皆送到漠北,助谢令月成事。

谢令月再清楚不过,若是只有他手里的那些财富,即便他的同尘楼经营有道,能补充他征战后期的军饷···那他也不可能在三年时间内统一漠北建立雍朝,至少得按照他原本的筹谋,十余年方可成事。

是陆寒尘与卫兰陵的银子,给了他底气打造武器,能够那么快招兵买马;若是没有这些,便是谢令月有通天的才能,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便创造奇迹。

更不提陆寒尘在这三年间,但凡发现有才之士,便想方设法将人送来漠北;谢令月麾下的几员大将,还有不少精于政务的文官,都是陆寒尘给送来的···

然而这人找来后却丝毫不提他为自己做过的这些,只是道歉,坦诚他自己的所有错处,甚至为了自证不惜自伤···这人的爱是如此的炽热,却又是如此的卑微,叫谢令月如何不心疼。

这里是真正的古代,他无法用前世人人平等的观念来说服陆寒尘,即便他说了,不只陆寒尘,就是其他人也能将谢令月当作异类;所以,谢令月只用做的来证明自己对爱人的珍惜,来表达他的爱。

且陆寒尘的身世,还有他之前的经历,种种原因造成了他的多疑与偏执;便是谢令月一再强调他值得自己这般爱他,可陆寒尘就是不敢相信。

难道陆寒尘是完全不相信谢令月的付出么,不是的,这人也有心,他能感受得到谢令月的真心;但古代的很多思想摆在那里,陆寒尘的心性也摆在那里,稍有风吹草动,这人便会先怀疑他自己不值得拥有这般的幸福,再而怀疑谢令月的真心。

三年前江越能轻易激将成功,便是这般原因。

也正是清楚这些,谢令月才会改变方法,不只对爱人表达自己的真心,亦用行动表明他的承诺不是一时冲动;事实证明,这样确实是能令陆寒尘安心的最快的办法。

且如今的谢令月有这个实力与能力做到,为何还要吝啬给爱人安全感;他不是纯正的古代人,不屑于遵守古代的那种心领神会的含蓄做法,对于陆寒尘,谢令月愿意用尽自己所有的耐心。

谢令月的未尽之言,陆寒尘如何体会不到;就像狼崽子说的,男子间的情意本就难容于世,因而就陆寒尘知道的京都那些两情相悦的男子,他们更在意的是享受一时欢愉,还从未听到过哪个上位的人这般说过要心疼下位之人的寿数。

这种话,之前谢令月便对他说过,那时陆寒尘还不甚在意;当初他与谢令月比,明显是手握权柄的九千岁占上风,便怀疑谢令月如此说法是为了讨他的欢心,或是为了利用他这个九千岁来保全谢家。

然而每次欢愉前后狼崽子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些调理身子的药膳···都叫陆寒尘渐渐相信狼崽子所言;分开的这三年间,因为对谢令月的思念,陆寒尘也注意听过京都几对两情相悦的男子;才注意到,身处下位的那个人,确实都落下一些病症,且他们的面容看着也比常人苍老的快···

那时陆寒尘才知,谢令月对他的疼惜不是说说而已;越是明白,越是思念入骨,越是愧悔难当;他何德何能,一个阉人,能得到如天上月的狼崽子倾心以待与温柔疼惜。

陆寒尘也见过两个都是世家公子之间的情意,身份地位相当,也不见身处上位的那个人如谢令月疼惜他这般细心疼惜枕边人;可以想到,假若陆寒尘遇到的是其他人,再想的深一些,假若当初蜀王李昭辰回应了陆寒尘的情意···

在这些人眼中与心中,怕也只是贪恋他的容色;也许这些人因为他九千岁的权势,不敢在面上表露分毫,然而心中只怕也将他当作玩物;而在谢令月这里,陆寒尘得到了他从来不敢想的尊重与敬重,是狼崽子发自真心的珍重。

如今更是,谢令月已是雍朝的开国之君···可这人依旧记得当初的承诺;不惜与朝臣对上,不畏天下人的耻笑,不惧世间风雨···也要承认对陆寒尘的爱,坚定牵起他,与他共享这万里山河···

如此深情,如此脉脉心意···陆寒尘怎么还能忍得住眼泪;双手紧紧搂住这人的脖子,恨不能将自己融入这人的骨血之中。

“你总是说舍不得我的身子,舍不得我生病···我比阿月年长六岁,且我还身有残缺,本就比你老得快···阿月以后会不会嫌弃我···”陆寒尘怕啊,此时此刻太过于美好,明明心间发软,却还是忍不住生出惶恐,担心自己不配拥有这般美好。

谢令月抱着他毫不费力,与他额头想贴。

“哥哥说什么傻话,难道一开始我不知你比我年长六岁么,难道一开始我不知你身有残缺么···哥哥何曾见过我嫌弃你。”在他唇角落下一吻继续道:“若真是比容色,我也不逊色于你;如今脸上增加这刺青之后,哥哥不觉得我比你更美么,若真是照你说的,那我还找枕边人做什么,每日照镜子看自己不就好了。”

这人,竟是又开始玩笑,陆寒尘忍不住在他肩头轻轻捶了一下;自己正感动的要命,恨不能以命相酬狼崽子的深情,这人却在如此时刻开始玩笑。

便是他不想自己胡思乱想,可也未免太过煞风景。

因为谢令月要抱着陆寒尘慢慢踱步走回寝殿,总管并未安排帝王銮仪,也未安排人为他们打伞;此时谢令月的狐裘肩上已落上几许雪花,陆寒尘抬手帮他扫落。

谢令月轻笑:“哥哥不必扫落这些雪花,不是有句话说,今朝若是同淋雪,亦算与君共白首···我们此刻也算是应了这句话。”

知他并不信这些,这般说不过是哄自己欢心,可陆寒尘还是心间一动;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言:“那还有一句话,生同裘,死同椁···此刻我包裹在你的狐裘中,我们死后是不是也该如此躺在一具棺椁中。”

总算是止住这人的眼泪,难得他还能与自己调笑,谢令月挑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是当然的;半年后哥哥便是我的皇后,自古只有皇后与帝王同葬陵寝;等到你我百年之后,哥哥必与我同葬帝陵···我可舍不得哥哥独自躺在棺椁内,必然是如我们生前这般,哥哥还在我怀中,可不就是死同椁么。”

“你···你可真是什么都不忌讳!”陆寒尘真的恼了,伸手拧了下这人的耳朵,愤愤喊停;他不过是顺应狼崽子的话,想到了这句话便提一嘴,也应此刻的情境;这人倒好,还真是毫无忌讳,就这般随意提及死后事宜···他可是帝王,怎的就半点不避讳生死。

不过···凤眸闪过欢喜,薄唇微扬,脑袋整个靠在狼崽子的肩上;陆寒尘心中更添欢喜,他还真的期望狼崽子说的这种;待到他们百年之后,他还是依偎在狼崽子怀中,两人共用一具棺椁···该是何等艳羡世人的深情,一代帝王才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跨过寝殿的门槛,转过屏风,将人放在贵妃榻上,谢令月这才俯身将人圈在双臂中轻淡笑起来。

“哥哥被仙去的景昌帝影响太多,这世间无人能逃脱生死,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帝王,生死面前,所有人都一样,有什么不能谈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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