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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第1页)

接着,便有了雍都不少少年郎面上,尤其是左眼尾之下的位置,也加了朱红刺青,却无一人与谢令月这个帝王的图样相同;因为帝王传出宫的图样,竟是激发了才子佳人们的创作心,一时间雍都多了各种佳作,也叫不少百姓多了谋生路子。

如此开明风气下,就是闺阁中的女子,也有几个大胆的做了不起眼的朱红刺青,可见谢令月引起的所谓潮流风靡,可见漠北百姓对新事物的接受度。

也曾有大宣及其他王朝的人行商来雍都,少不得议论谢令月身为开国之君,面上却有刺青,未免不伦不类,何来的帝王威仪;都不用禁军与巡防营的人出面喝止,但凡听到的雍都子民都能据理以驳,将那些人说的哑口无言。

“因而,哥哥很是不必再想着这刺青。”谢令月温柔看着人,知晓他的心结在此,温言开解;便是不曾亲眼见到,谢令月也能想到这三年这人该有多愧疚,当时那道剑伤,于谢令月来说只是皮肉之痛,于陆寒尘来说却是锥心之痛。

却不知陆寒尘更在意的是其他:“你说彼岸花是花叶永不见,当时便真的绝情至此?”那又为何此时轻易原谅了他,还答允与他重拾旧情,陆寒尘心中又起慌乱。

虽说此时自己就在狼崽子怀中,然陆寒尘只听到花叶永不见便心中骤痛,当时狼崽子究竟对他多么失望啊。

这人可真是···谢令月摇头叹息,总是能抓住意想不到的一点别扭;罢了,既然要开解他,那便开解到底,以免这人日后又钻了死胡同。

“那时在皇觉寺我便与哥哥说过,你面前的我并不是全部的我,也不是最真实的我。”

真正的谢令月是看着温和有礼,心中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陆寒尘是他心动之人,也是他两世唯一的爱人,自然呈现在陆寒尘面前的是不一样的他;谁不想把最好的一面给爱人看,谁也想把独一无二的热情只留给爱人,这是人之本能,谢令月也不能例外。

谢令月的热情只给了陆寒尘,失望了,自然只剩本来的他。

面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抱住他腰身,陆寒尘的声音再次哽咽:“阿月···阿月···我的阿月···”

他不知该如何表述自己的感恩之情,只能语无伦次一次次唤着心爱之人的名字;将人抱紧,谢令月语调更为温柔:“三年前我就与哥哥说过多次,我与这世间所有人不同,哥哥莫要用寻常心怀疑我的情意。”

双手捧起他的下颌,桃花眸认真盯住他,醇厚的声音传来无与伦比的坚定:“无论世人怎样非议你,陆寒尘,你是我的见色起意,亦是我的一眼万年,更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是我此生最不可或缺的爱人!”

因而莫要再自轻自卑,更不必在意他人的论调;谢令月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谢令月,他选择的爱人自然也该是这世间独一无二之人;若有人以此来攻歼,谢令月护得住爱人,与整个世间为敌又如何,他不惧!

“我要的···是哥哥相信我的心,相信我的情意,相信你我就是这世间最相配之人!”

世间人的非议与攻歼该是他们感情的磨刀石,直接跨过便是,而不是这人的一再否认自己,一再退避与冲动行事。

如此深情与坚定,叫陆寒尘如何承受得住;心间鼓噪似要跳出胸腔,眼泪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整个人埋在谢令月怀里,身子阵阵颤抖。

却能听得出他的哭泣里皆是感动与欢喜。

三年前在皇觉寺时,狼崽子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陆寒尘也有感动与欢喜,却没有此刻的如释重负;那时他已经掌握大宣权柄,已是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可···他有耳朵,自然听得到煊赫之下的种种非议与唾弃。

那般卑劣的他啊,如何能相信这般的他被狼崽子全心全意爱着,如何敢相信那般的他能得到世间最炙热的真心;见惯了李昭辰对他的欲拒还迎,见惯了京都那些人对他暗自唾弃的眼神,见多了世间阴暗···陆寒尘自己都觉得他就是该藏在阴暗处的蛇鼠。

如今再一次听到狼崽子的真心,还是在他初初被原谅之后,更是在狼崽子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帝王之后···他何德何能,竟然得到了这人的眷顾。

三年间想过的种种···狼崽子是否真的再也不要他,狼崽子身边是否有了陪伴之人,狼崽子高居庙堂是不是更为嫌弃他的残缺···种种折磨他心间不安的猜测,此刻皆因为这人的眼神与话语烟消云散。

之前拔刀自伤是绝望之余的生不如死,如今陆寒尘更觉大概只有生死相酬才能报答狼崽子对他的情意与心。

“怎的三年不见,哥哥竟是成了个哭包?”一时哄不好人,谢令月轻笑起来。

陆寒尘面上更是绯红,终于舍得从他怀里抬头,语气也多了些骄矜:“谁叫你不见踪影,谁叫我···”日日相思入骨,日日被愧疚与胡乱猜测折磨,好容易再次投身这人的怀抱,可不就是忍不住泪意。

眼前人是他二十多年的经历中唯一全心待他与爱他之人,叫他如何不辗转反侧,如何不患得患失。

“哥哥如此便最好。”谢令月笑意认真:“你是我的爱人,还将是雍朝的皇后···自该如此矜傲!”

谢令月用着最平常不过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却惊呆了陆寒尘,连这人端来鸡丝粥要喂他时,都不曾回神。

“哥哥先用点粥水,有什么稍后再说不迟。”谢令月接过谢峰端来的瓷碗;这几日他住在卫府其他人并不知晓,本是为了陆寒尘着想,因而只有谢峰近前伺候,并未假手于卫府下人。

可陆寒尘哪里还有心思用膳,还在怀疑是不是他的耳力因为近几日的昏迷出了问题,他到底听到了何等的惊世之言!

推开面前的汤勺,想要确认他听到的真假;若是真的,需得阻止狼崽子这可怕的想法。

“方才哥哥还说日后都听我的,怎的现下便开始食言而肥?”谢令月最在意的是这人的身子安康,其他都靠后;因而明知他想到何处,却也不急于为他解惑,坚持要他先吃完。

拗不过他,陆寒尘乖乖靠着大迎枕坐好,等不及他一口一口慢慢喂,索性接过瓷碗自己不紧不慢吃起来;谢令月的桃花眸里溢出丝丝笑意,就知道这人还是改不了急脾气,可此时还不是乖乖憋着。

看起来陆寒尘是在乖乖用膳,却不知他心里此时正翻滚惊涛骇浪;他确信自己方才没听错,狼崽子说他将是雍朝的皇后,也就是谢令月这位开国之君的皇后!

就是因为听的真切,陆寒尘才会有怀疑人生之感,狼崽子是如何敢的!

大宣多少权贵,包括那些权贵子弟,大都好南风,可有几个敢摆在明面;别看陆寒尘在意那些朝臣清流们暗地里诋毁他,很多时候,他亦瞧不上那些人的做派。

其他不说,单就好南风这一点;越是位高权重的,越是手段与花样繁多,逼人为外室的,偷偷养在庄子里的,还有为了掩人耳目将人养在南风馆的···比比皆是;哪怕是再心爱一个男子,也不会将人带回府里养着,怕被唾沫星子淹死,更怕妨碍他们的前程。

还有那更恶心的,按照家里长辈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却将她们供在后院不管不顾,自己去喜欢的男子那里寻欢作乐;可高门嫡女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不好与夫君发作,自然是往死里作贱那些“勾引”夫君的男子;偏那些权贵们还装作不知,因此惨死的男子不知多少,而权贵们还能不眨眼继续寻找新人做乐。

用这些人的话说,不过是些不值钱哄人乐子的下贱玩意儿,死了又如何,难不成还能与府里的正头娘子置气,从而得罪她们背后的母族影响自己的前程?

那才是真正的傻子行径,真正的得不偿失;多少人在推杯换盏间眉飞色舞谈起这些,还夸赞彼此是世间最难得的清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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