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120了吗?”院长问。
“打了,你们先别动她,等医院的人来。”
纪初禾抽着气嚎:“我疼。”
院长又气又心疼,但碍于两个领养人在旁边,也没呵斥她。
倒是医生看了她一眼,“大冬天爬树,这么不听话,疼一疼让你长长记性。”
纪初禾哀哀地叫:“我以后会不会变成瘸子啊?”
“这谁知道?”医生担忧地叹气,“搞不好得留下后遗症。”
这句话一出,身后两位领养人脸色微变。
“别胡思乱想。”院长安慰她一句,转头对其他人说:“都先出去。”
院长领着人离开后,房间里顿时变得空荡起来。
谢黎没有走,定定地看着她。
纪初禾嚎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她擦擦脸,仰头去看门口。
“都走了。”
纪初禾松了口气,呲牙咧嘴:“好疼好疼。”
谢黎抿了抿唇,将被子拉过来盖着她的上半身,心疼地问:“你是故意这么做的?”
“你说什么呀,我就是一不小心没抓稳而已。”纪初禾不承认。
“你已经很久没爬树了,今天为什么突然去爬?”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太久没爬树我浑身痒行不行?”
谢黎拆穿她:“我在树下垫了垫子,你摔下来不会摔断腿,除非你提前把垫子移开了。”
“我——”纪初禾张了张唇,对上他黑漆漆的眸子,撇撇嘴,“你一点也不可爱,我再也不要跟你第一好了。”
谢黎冷笑:“你本来就没有跟我第一好,你跟明月才是。”
“哎呀你吃醋啦?”纪初禾去拉他的手,“我听大人说过,这就叫吃醋。”
谢黎没有躲开,而是握住了她因为疼痛发抖的指尖,反驳道:“我不爱吃醋。”
纪初禾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她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惨白得惊人,声音也不像平时那么活泼,蔫蔫地小声道:“我想让他们领养明月。”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明月说,她路过院长办公室的时候听到赵叔叔他们跟院长说话?”纪初禾疼得吸气,“可是院长办公室在走廊最里面啊,平时怎么会路过呢?而且她可喜欢钢琴了,上次有个义工姐姐带了电子琴过来,教她弹了一首曲子,明月高兴了好久。”
谢黎皱了皱眉:“可你也不用——”
纪初禾摇摇头:“赵叔叔和李阿姨其实是想在我和明月中间选一个领养的,但是明月太腼腆了,不敢表现自己,所以显得存在感很弱。我得让他们觉得太活泼了也不好,这样一对比,他们就会看到明月的好。”
如果她只是口头拒绝,赵叔叔他们就算选择了明月,也会有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感觉。到时候一旦有什么矛盾,他们说不定就会觉得,要是当初选的是她就好了。
谢黎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明月其实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孩子。”纪初禾眼里像是有光,“以前还有一对很好的叔叔阿姨想领养她,但是我当时闹着不让,不想跟她分开,她就跟院长说不走了。”
“那对叔叔阿姨是音乐老师,要不是我,明月现在应该在大教室里学钢琴呢。”
纪初禾弯了弯眼睛,安慰他:“其实也不是很痛啦,我跟医生姐姐串通好了,让她故意说得严重一点,你看,就连院长妈妈都被我骗过去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看出来了。”
谢黎想扯个笑,嘴角却怎么也勾不起来。他眼眶微红,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犀字怎么写?”纪初禾伸出手掌,“你写给我看。”
谢黎垂了垂眼睫,指尖在上面画,喉咙莫名地酸涩,他双手握住纪初禾的手掌,抬头问她:“疼不疼?”
纪初禾小嘴一撇:“疼,谢黎,我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