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疼痛感袭来,谢黎眼前一黑。
晕过去前的最后一秒他在想,要是下次纪初禾再问他这种问题,他一定不笑她了。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真切。
谢黎眉心紧蹙,费力地睁开眼。
下一秒,一个大嘴巴子带着掌风呼到了他脸上。
小女孩惊喜的声音响起:“院长!院长他醒了!”
“是吗?”
谢黎还没搞清楚情况,刚刚那一巴掌似乎打歪了,这会儿下巴隐隐作痛,他撑着床坐起来,一只粗糙温暖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额头。
“烧退了。”那只手的主人半蹲下来,关心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眼前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四十出头,一头短发,面容和蔼,又隐隐带着股坚韧的魄力。
见他半晌没说话,女人转头问:“小禾,告诉院长,他是怎么醒的呀?”
谢黎眼睫动了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倏然一愣。
站在床边的女孩大概四五岁,长相几乎是纪初禾的缩小版,只是还有一点点婴儿肥,白嫩的脸颊跟面团一样,看上去又软又好捏。
听见大人的问话,她弯着眼睛一笑,骄傲地说:“我一巴掌把他打醒的。”
谢黎:……
好,说话也跟纪初禾一样。
“不是跟你说过不能无缘无故打人吗?”女人语气严厉了几分,像教导不懂事的孩子,“快跟人家道歉。”
女孩小脸皱起来,“噢”了声,不情不愿地对他道:“对不起。”
谢黎盯着她,没有说话。
她转过头:“院长,我道歉了。”
被叫做院长的中年女人脸上重新露出一个欣慰的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知错能改就是乖孩子,院长奖励你一颗糖,你自己收起来,以后再吃好不好?”
“好!”小女孩接过糖果塞兜里,突然又看向谢黎,黑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谢黎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幅模样他再熟悉不过,纪初禾每次憋了一肚子坏水的时候就这样看他。
果然,趁着院长没注意,她一个巴掌又呼了过来。然后脆生生地道歉:“对不起!”
再转头兴奋地问:“院长院长,我又知错能改了,你是不是要再奖励我一颗糖呀?”
谢黎:……
“初——禾!”这两个字几乎是被院长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你出去,刚刚给你的糖也没收了。”
谢黎看着她被院长推搡出去,嘴里还不服气地喊“我的糖”,没忍住翘了翘唇角。
把捣乱鬼赶走后,院长折返回来:“真是不好意思啊,小禾她年纪小不懂事,但是心思不坏的,你昏迷的时候,还是她守了你一下午呢。”
“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黎摇摇头。
“我们这里是向日葵福利院,小禾她们出去玩的时候看你晕在门口,还发着高烧,就喊义工姐姐把你带回来了。”院长解释完,耐心地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家里住哪,还有父母的电话是多少?”
谢黎边听她说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是医务室,有好几张病床,贴在墙上的牌子写着:向日葵福利院医务人员守则。
他收回视线,喉咙有些干:“我叫…谢黎,家里在南城,爸妈的电话…不记得了。”
“南城?”院长疑惑地问:“是乡镇或者县吗?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谢黎一愣,突然冒出了一个奇异的念头,他问:“这是哪里?”
“云荷市。”院长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搜索结果,“我查了一下,没有南城这个地方,你是不是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