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现,薛慎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时,他似是有些不自在,微微移开了视线。
桐花心说,他们今日是换血又不是搞其他,难道说还得?害羞一次?
她自然是半分都不会?心虚的,在薛慎身旁直接坐下,一派安然自在。
“里外?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那现在就开始吧。”老爷子点了点自己面前摆满了桌案的各色药物与工具,朝两人?示意,“屏风后两张榻,一人?一张,躺好就等着放血吧。”
闻言,桐花忍不住笑,“您老这话说的,跟要杀年猪似的。”
老爷子被气得?翻了个白眼,“要真是杀年猪就好了,这世上哪两头?猪也没你们俩这么金贵这么麻烦。”
“天大地大,大夫最大,今天您老面前,我最听话。”桐花笑着道,“还请您老人?家?看在我如?今这么乖巧的份儿上,下手放血的时候轻点儿。”
“这还差不多。”一句话被哄好的大夫将两人?赶去?屏风后,开始正式为两人?换血。
一碗过于苦涩的汤药灌下去?,桐花神智生出几?分昏沉,人?不到昏迷的地步,但五感也不是那么清晰。
旁边薛慎差不多是同样情况。
桐花一早知道自己体内有蛊,还是义母寨子里最为珍贵的救命蛊,但自从这蛊进入体内之后,她从未感受过它的存在。
直到今日,她清晰的感受到它在心脉处,和她这颗心一起跳动?,这种活跃的生命感,伴随着奔腾的血液飞速从被切开的伤口处流出。
换血果然如?老爷子所说,费时费力?又麻烦,她的血液交换给薛慎,薛慎的血液交换给她。
这个过程持续良久,从早上朝阳初升到月挂枝头?,足足持续了一整天。
桐花在交换的过程中久违的再次体会?到了虚弱与无能为力?的感觉,血换得?越多,她就越虚弱,到最后甚至偶尔会?生出几?分窒息的感觉,仿佛身体内的所有生命力?与活力?全都被流失的血液带走。
或许是离得?近,她偶尔会?看到薛慎的表情,和她比起来,他虽然看起来同样难受,但似乎又不是那么难受。
至少,薛慎始终是安静的忍耐的,偶尔闭着眼睛的样子,甚至能看出几?分平和与安然,仿佛并不是在经受一场折磨,而是在享受什么悠闲时光。
这样的薛慎,甚至让桐花生出几?分新奇。
她曾经的心上人?,虽然貌若谪仙,却从来没有仙人?的云淡风轻。
薛慎的人?生,无论从前和过去?,都不曾和轻松与悠闲这些字眼有关,他一直是个有很多负担与挂碍的人?,所以,桐花最喜欢他时,想得?最多的就是让他能轻松的笑出来,她也确实?做到过。
他们两个人?之间,开头?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过程有些糟糕,但如?今走到今日,大约也能算得?上是不错的结尾。
没有反目成仇,没有鸟尽弓藏,日后的史书?记载上,或许还能得?一句君臣相宜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