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归根究底,这次解毒不是什么男人?不男人?亲近不亲近的问题,而是一个为王之人?到底能施舍出几分信任的问题。
桐花自问,到目前为止,她心?中挑选衡量出的几个对象,全都还达不到让她满意的地步。
只是,她并没?有?更多时间去考验衡量这些人?的忠心?与?品性,以她的打算,挑选其中危险性最小的陆黎,倒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人?选,且有?着?她满意的外貌和品性,还有?几分喜爱与?情意,如果?不出问题的话,这应当就是她定下的最终人?选。
但陆黎好解决,不意味着?他身?后的陆家不会成为麻烦。
在此之前,陆家如何桐花并不放在眼里,但现在,如果?陆黎做了她的解药,那她就要早一步出手,好好剪除一下对方身?边的不安定因素,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她可是很爱惜自己这条性命的,没?得因为一时不察和骄傲自负再度重蹈当年覆辙,使?得自己阴沟里翻船,这种倒霉且丢人?的经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重温第二次。
当那封久经斟酌写给陆黎邀请他来辽州一游的信件送出去后,桐花开始马不停蹄的对陆家出了手。
既然以后陆黎成了她的人?,那陆家自然要为她所用,若是哪日她真有?了同陆黎成亲的心?思,现在这番辛苦也只当是提前为小夫君准备嫁妆了,如此看来,她这番诚意还是很足的。
自觉自己考虑得十分到位的桐花,根本不在乎京城会因为她私底下的肆意再度掀起什么风浪,只耐心?的等待着?陆黎的到来。
可惜,虽然她计划完备,将?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周全,奈何有?人?从中作梗,不肯让她如愿。
至少,在桐花兴致勃勃去城外接人?那天,接到的完全不是什么清雅恬淡的酒窝公子,而是另外一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雪白晶莹的飞雪飘飘而落,马车前,披着?玄色大麾的人?一身?沉敛肃杀之气,身?姿如雪松静立,当他抬眼看过来时,眉眼恍若冬日晨光,冷冽清贵却又?寒意沁人?。
在这里见到薛慎,桐花微微怔了一下,奇怪的是,她似乎又?不那么感到意外。
“陆公子呢?”她没?问薛慎为何出现在此时此地,只关心?自己此行的目的。
薛慎往前一步,语调淡淡,“陆公子出京的路上遇到意外,不小心?伤到了腿,大约几个月内是不能正常行走了,因而只能暂时退回京城,我?手上还有?陆公子托我?转交给沈将?军的信件,情况如何,将?军一看便知?。”
闻言,桐花轻笑一声,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这位许久未见的故人?,眼里冷意沉沉。
“薛公子当真是每次都让我?意外,”她意味不明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陆公子谢过薛公子此行千里送信的慷慨情意了。”
沐浴在对方过于刺人?的目光中,倒是薛慎率先?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沈将?军客气了。”
“薛公子此行到辽州是有?什么打算?”桐花这话问得很直接,她可不认为薛慎突然来此是为了欣赏北地风景。
“在下有?要事想同将?军商量一二。”薛慎轻声道,“北地寒重,不如我?先?同将?军一起回城?”
“薛公子尽可先?行一步,不必在意我?,”桐花拒绝得干脆利落,“正好今日出城,我?打算在外跑跑马,就恕不奉陪了。”
薛慎看着?桐花提起缰绳先?一步离开的动作,再看周遭遍地银白与?刺骨寒风,忍不住上前一步,“辽州风景独特,我?此前还从未踏足过北地,将?军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我?陪将?军一起?”
桐花面无表情的看了薛慎一眼,“薛公子请自便。”
很快,两匹骏马一前一后脱离了车队,朝着?城郊空旷稀疏的林间而去。
北地荒凉,山间树木稀疏,接连的大雪覆盖了所有?的黄灰之色,天地间唯剩一片雪白,桐花到了地方先?一步下马,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用箭钉住了一只在雪地里逃窜的兔子。
点?点?猩红的血迹撒在雪地上,宛如冬日红梅般灼眼,薛慎沉默且安静的跟在桐花身?后,一言不发。
“陛下怎么突然想到来辽州了?”桐花回头?问道,“京中那么忙,朝堂上又?不太平,私以为,现在并不是出京的好时机。”
“但也算不上差。”薛慎抬眼看站在小土坡上的人?,“我?前阵子的大动作激得有?心?之人?想要作乱,我?此时冒着?风险离京,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施展的机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对我?而言,也是一个将?人?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这话听得桐花眉梢微挑,“看起来陛下这次出行还算是师出有?名。”
以帝王心?术而言,委实?不算差,不过,这点?原因也并不是突然就来辽州的借口,更不是拦下陆黎来见她的理由。
至少,桐花在见到本该出现在那里的陆黎变成薛慎的时候,心?情可称不上有?半点?愉快。
这段短暂的谈话过后,桐花就没?了再次开口的打算,她背着?弓箭一路在林间辗转,时不时收获一只猎物,看起来当真有?几分雪天行猎的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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