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听云只短暂将目光落在他手中握着长弓上,而后极为淡漠看着为首的娄旭,“我?没有答应见这么?多人。”
“是我?们扰了国师清修。”娄旭向后一瞥,道,“获锦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守着,不许叫人进来叨扰。”
这间屋子与外?面仿佛就是两个天地,外?面是夏日闷热的暑气?,屋内却仿佛是已步入深秋,只有令人悚然的冷意。
上官获锦没有跟着娄旭坐下,只是在几步外?能听清楚他们谈话的地方,不远不近站着。
娄旭见眼前这个面色漠然的国师没有任何要先开口?的意思?,才先挑起话头说:“国师,我?还记得你?之前出入王宫时先王很?是信赖你?,那时我?真的很?钦羡,甚至想?过要不要我?也去观星台当修行者。”
“我?受先王器重,却未能尽力?。”
“何必如此说呢,我?知道国师已经尽力?了,只不过终究是天命难违…”
慕容听云抬眼看向面前坐着的人,一如以往般能洞察人心?的双目此刻也仿佛将娄旭都看穿了,令娄旭有种坐立难安的不快。
于?是他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带着极具危险的独眸与国师对视。
“国师,本王长于?先王膝下,虽是义子却也是漠北的王子。祭礼时你?不同意让我?登上祭台受沐天恩,又故意派人扰了我?与公主的好事?,这些事?本王都还记着。”
慕容听云说:“我?的确这么?做了。”
“若说祭礼是遵循古训,那么?你?又为何暗中相助阿游公主,这么?多年你?一向不插手王室的事?情,如今却一而再的与她往来。”
“在公主远在奉安时,我?便已经知晓她的存在。”
娄旭一愣,随后便露出了略带玩味的笑容,反问他,“你?一直都知道?这可真令我?意外?,难不成当初的事?情里也有你?的手笔。”
他细想?了下过往那些事?情忽然发现便说得通了,不论是当时自己突然收到消息立刻要回漠北,还是派出去找李幼如的人总会无缘无故卷入意外?之中。
原来藏得最深的人就在眼前,一向被世人认为不理?凡尘俗事?的国师,却是背地里不知操纵了多少人。
更遑论是一旁默不作声听着的上官获锦,几乎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突然将这些事?情告知于?我?,是为了对我?示好,想?要之后谋求更多的权力?吗。”娄旭紧盯着他问。
慕容听云却只是平静的回答:“我?曾像你?一样渴求权力?,所以我?很?清楚这条路的尽头有什么?在等着你?。”
“这种话根本吓不到我?。”娄旭哈哈大笑着,手却紧握住了手心?的弓,并不如表面一般从容,“而你?只要轻轻点头,我?便能名正言顺登上漠北王位,你?只需要做这么?一件事?。”
慕容听云道:“不。”
“你?不怕我?烧了整个观星台!”
“无妨。”
慕容听云站起身,“你?若想?要杀我?亦可,只不过你?也止步于?此了,摄政王。”
但不待他走出门外?,娄旭就已经下了某种决意,掷地有声的话语道:“来人对军中和观星台传话,国师感?念先王恩宠,认可摄政王娄旭为先王王长子,而现今漠北王无能无德致使王廷混乱,当由王长子娄旭承继王位。”
上官获锦也立马领悟了娄旭话语间的意思?,以身挡在慕容听云面前,不让他踏出这间屋子。
“国师,在事?情结束前便先待在此处,本王…孤会命人来服侍的。”娄旭半捂着眼,疯狂的欲念侵吞着身躯每一处,要骗尽世人也已经无畏。
因为怒气?翻涌而的伤口?撕扯出心?底最黑暗的深渊,他若不能登上王位,那么?自己这些年所经受的一切算什么?。
而慕容听云知道自己要被软禁在屋内也并不慌张,甚至是心?底隐隐有种释然。与他侧身而过的两人眼底都充满着不同的挣扎,这一切落在眼中都看得真切,但是已经踏在这条道路之上的人却早已不能回头。
无论是他们还是自己。
赶路间隙,李幼如又陆续处理?了几封医谷弟子往来的信件。
当夜参与阻击受伤的人,她命医谷弟子也前去救了,伤亡人数比想?象中的要少上许多。慕容家那边已经备军出发,局面已经一触即发,胜负在顷刻间最有可能分出。
而在她放下手中书信时,正好对上了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望着自己的深邃目光。
那眼底的晦暗像是曾被丢弃在山野间的幼崽,面对处境总是带着不安与患得患失的焦虑,在发觉到被人看见后才变得高兴起来。
李幼如想?着自己这段路上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了,除却等待结局发生,剩下就是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便朝眼前的少年勾了勾手指,如愿看到他露出浅淡的笑意。
“我?有点累了。”李幼如将凑过来的人按在自己身旁,打?着哈欠道,“就劳烦阿敛把双腿借给我?一会。”说罢便直接躺倒在少年结实坚硬的双腿上,虽没有躺枕那般柔软,但是却有种被熟悉气?息包裹住的舒适。
微生敛小心?将她披散在自己膝上的头发梳整好,手指轻轻划过她耳垂,目光凝视着依偎着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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