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肚子,早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来,细微病弱的,“宝宝别怕,爸爸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在这个世上,他是最爱妈妈的人,也一样疼你,爸爸很快就能找过来的,你不要怕。”
苏阑一直在心里数着阵痛的次数,当第八次来临时,她死死抓着着墙面的手无声滑落。
她在失去最后一点意识之前,似乎听见了门被踹开的动静。
苏阑虚弱无力地弯了一下唇角。
她就知道,沈筵可能偶尔叫她气闷恼人,但他一定,会兑现对她许的每一个承诺。
比如一辈子都护着她。
“阑阑!你在哪儿?阑阑?”
沈筵焦煎而用力的声音响彻整个仓库。
苏阑满头是汗,早已疼得说不出话来,浑身上下仅存的力气,只能托住肚子。
她使出最后的两分劲儿,吃痛又卖力地将从墙上抠下来的一搀着石子儿的土块砸了出去,沈筵循着声音找了过来。
“是沈夫人!”举着照明灯的警卫叫起来,“部长您看!”
沈筵在瞧见缩成一团躲在墙角,披散着头发冷汗直流的苏阑时,惊疼地将她抱起来,也不管她在此时看来有多狼狈,只不管不顾地拿脸贴着她额头,嘴里喃喃道:“我不好,我不好。”
“大约,二十、分钟阵痛、一次,”苏阑倚在他怀中勉力交代道,“已经第八回,快、快去医院。”
沈筵急道:“好好好,去医院。”
妇产医院那头一应的准备都是全的,接了沈筵的电话以后,产科的全部主力都等在了手术室里。
刘院长指挥着护士们,把苏阑从沈筵手中平放到推车上,又一路跑着跟进产科。
他不敢不进来盯着,这位年轻的沈部长把人换给他时,连眼圈都微泛着红,反复说:“你掂量好了,我这一条命就交给你了,可千万仔细。”
沈筵心神不宁地等在手术室外,一见有护士出来他就要问情况。
一会儿问人家,“我看别人生孩子,都哭天抢地的,阑阑怎么没动静?”
护士只好答:“沈夫人的体质不算太好,又脱力昏过去了,您想让她叫也叫不出来,而且刚打了麻醉。”
过一阵子又问,“到底还要多久?”
护士说:“就快了,主刀的是我们产科主任,一般剖腹产,一个小时就可以结束的。”
沈筵靠在走廊上,紧张地不停用拳头捶着墙的时候,猛地听见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这当是他人生中度过的,最漫长无助的一个小时。
刘院长出来道贺,“沈部长,恭喜了。”
沈筵第一句问的就是,“我太太情况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