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山南没说话,只是握着笔在手术单上签了名字。
明明过去那么多年签了很多次自己的名字,应该是非常丝滑地写出自己的名字。
但这次在手术单上写的这三个字,却是贺山南这么多年来写得最难看的名字。
他知道,阑尾炎是个已经很成熟的手术了,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险。
但他在开车来医院的时候,想的全是当年沈书砚车祸被送到医院里面来,那家医院里所有的医生当时都在手术室外面。
沈书砚全身的血在那次手术里面都被换过。
好不容易才保下了一条命。
而那时候,贺山南赶去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
而那时候的他,对沈书砚的感情复杂,但要说关心在意,绝对没有多少。
现在,贺山南算是懂得了当在乎的人在手术室里面,他作为家属,心里的煎熬。
哪怕,只是一个小手术。
但她会疼。
贺山南知道沈书砚怕疼,体检时的抽血都能疼得不行的那种,这要是手术结束了之后,她不得疼哭了?
手术时间不长,结束之后沈书砚就被推到了单人病房里面。
过了几个小时,沈书砚是被疼醒的。
哼哼唧唧的,还想伸手去摸摸发疼的地方。
但是手刚抬起来,就被贺山南给握住,男人担心地问了一句:“醒了?哪儿不舒服?”
沈书砚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而病床边上是贺山南。
她慢半拍地问贺山南,“我怎么……在医院啊,不是在学校上课吗?”
“阑尾炎,已经做完手术了,你这会儿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贺山南伸手将沈书砚额前的碎发给拂到耳鬓边。
沈书砚蹙眉,“疼……疼死了……”
知道整个事情走向的沈书砚,这会儿只剩下疼了。
她一喊疼,贺山南就担心,“我叫医生过来。”
“嗯……”
沈书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越来越娇贵了,以前的时候就算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挂号抽血,一声都不吭。
现在好像磕了碰了一下,都觉得快要疼死了。
仔细想想,不过是因为喊疼了之后,有人关心有人爱护。
以前将疼都咽了下去,因为就算喊了疼,也不会有人关心。
片刻后,住院部的主任医师们都被贺山南给叫了进来,说她觉得疼,能不想办法减轻她的疼痛。
医生说可以吃个止痛药,但刚刚做完手术,有点疼痛是正常的,如果真的痛到无法忍受的话,会安排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沈书砚觉得倒也没有痛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最后就是,给沈书砚开了止痛药。
贺山南当时大概还想说点什么让沈书砚最好立刻能减轻疼痛的办法,但想想多少是有点为难医生了,到底是没有说出那些降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