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惟很难相信一个人,可当他真的认可一个人后,便会付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高琅的话他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出无数个根茎深深扎在心口,尤其是高琅走之前怪异的举动,怎么想都觉得相当奇怪。
思索良久,齐惟最终将龙岗镇那块放弃了,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采纳高琅的话,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几天后,齐惟收到了高琅发来的文件,是r国温泉度假区跟商业街的开发项目。这个项目早在几年前就有计划招标,齐惟看完文件后,确实很感兴趣。
澳泰负责人并没有高琅,可能是想到如果他在,齐惟一定不会同意共同合作开发,所以才把名字从名单中摘除出去。
深思熟虑后齐惟同意了,为了保险起见,他把吕博一块叫上去了r国,跟澳泰那边碰头后,当晚入住到国际温泉酒店。
连续一周的考察,齐惟跟澳泰签署了合同,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事,在见到高琅拎着行李带着一行人出现在酒店门口时,他的脸马上就黑了。
前些天他还在想,高琅竟然变性子了,没有赶上来找抽,这会就看到他穿着一袭黑色毛呢大衣,站在寒风里,偏头接听电话。
高琅的五官轮廓特别深邃,应该是带了点外国人的基因,瞳孔的颜色特别的浅。
带眼镜跟不带的气质相差的特别大,平时笑起来有点痞相,沉默的时候又相当淡漠,总有种特别冷的意味,可一旦用镜片挡住眼镜,整个人就会变得特别斯文,行为举止间,都带着股让齐惟特别讨厌的虚假模样。
一见他这幅斯文败类的装逼模样,齐惟就想冲上去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骤然变差的心情将周围的气压都变低了,吕博胆战心悸的注视着齐惟的举动,就怕他一个没忍住,当着澳泰人的面,把他们老板往死里揍。
好在齐惟没发火,没声好气的转身往大厅走。
高琅远远看齐惟气冲冲地甩了个背影,人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正勾在唇边没什么温度的浅笑,刹那间,不可察的暖了几分。回到房间后齐惟终于憋不住,倏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单手松开领口,不耐烦地倒了半杯红酒,品都没有品,撒火的往嘴里灌。
他就知道,高琅那个狗皮膏药怎么可能真的不会黏上来,这才安静了几天,又跟鬼一样冒出来。
对齐惟来说,只要不见到高琅出现在自己面前,世界都是明亮的。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要跟高琅同进同出的共事,心境就跟火山岩层内的熔浆,烧的心里可燥了。
高琅明显就是做了准备的,考察阶段不出面,签署合同也没有消息,一直藏着等到敲定合作后,没有后退的余地人就冒出来了,这心机程度,齐惟都想拍手叫好。
见过心机的,但没遇过又黑又茶的狗男人,思来想去,齐惟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下套了。
忍不住骂道:“艹,真他妈的狗。”
骂完门口就传来笃笃敲门声,吕博走过去开门,紧接着就是一阵细碎的说话声,两种不同声线的声音交织在一块,像极了两只蚊子嗡嗡叫。
吵的齐惟更烦了。
“谁啊。”边说边外走。
吕博马上收声,一个劲的给来人使眼色,让他赶紧走。
齐惟觉得奇怪,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探身一看,刚看到走廊上高大的人影跟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想也不想,抄起柜子上的装饰物扔过去。
“滚!”
高琅连一句话都没跟齐惟说上,就被门板碰了一鼻子的灰。
随行的助理脸都绿了,暗想,齐惟的性格果然跟传闻说的一样火爆,但他的身份早就不如从前了,真不明白为什么徐总要对他这么客气。
忍不住说:“徐总,齐惟的性格也太狂了,您都亲自来找他了,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高琅完全不在意的低头摘下眼镜,半阖着眼眸揉了揉鼻根,漫不经心地开口:“小余,齐总的名字还轮不到你直呼全名,以后不要让我听到这些话,明白了么。”
明明说话的声音非常亲和,助理愣是从当中听到一丝丝,带着冷意的警告。尤其是高琅状似平静地扫了他一眼,就在那瞬间,他敏锐的察觉到老板温和的表情之下,藏着某种戾气。
助理愣住了,呐呐地点点头,高琅脸上的寒意忽然又暖了下来,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缓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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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齐惟不可避免的总会跟高琅撞在一起,哪怕他再不情愿也没办法。除非解除合约。
齐惟不甘心,凭什么要因为高琅的介入他就要退出,只能告诫自己多忍忍,勉强维持表面的平和,然而他的脸色早就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
高琅像是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厌恶,每天除了工作的事,私底下都会去找齐惟,结果每次不是被赶出门,就是被一顿臭骂,外加拳头的炮轰。
谁都看出来他们两个人很不对付,开会时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浓郁十足,唯恐下一秒会议室就要炸了。
吕博看他最近心情都很不爽,等工作稍微松闲点,吆喝了好几个小明星领到夜店里玩。
迷幻人心的音乐,跟热辣十足的劲舞,齐惟却完全没有心思,心不在焉的端着酒杯坐在吧台上。吕博看他没什么劲,招来经理选了个干净的小鸭子,推到齐惟身边:“齐少,看看怎么样,喜不喜欢,不行我再让经理给你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