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很怕一个人在封闭空间里待着。
轻柔的吹风声停下,缪仓偷眼看着镜子里的人,里面的人并没有露出他担心的嘲弄表情,反而细细捋好了他吹干的头发。
“所以,当时被关在教具室的时候,很害怕吧。”
缪仓微愣,一时竟也分辨不清,自己现在对封闭空间的恐惧,到底是因为小时候的阴影,还是长大后的阴影。
镜子里的人目光也转向他,像是明晰了那件教具室往事中,许许多多他没讲出来的细节。
眼神里盛了夏日最暖烈的阳光,没有灼意,只有最温热诚挚的在意牵挂。
在意现在的人,却也牵挂无法改变的过去中的人。
“现在,没关系了。”
缪仓柔柔笑着,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过往阴霾在他眼里留下的痕迹。
一个睡前故事讲完,江平野的旖旎心思已经全然散干净了。
两手往前捧住小缪斯的脸,从镜子里看着揉了揉,从嘴角牵起一弧:“好像胖一点儿了……睡觉吧。”
敲门声响,是刘姨送了牛奶上来。
喝完三分甜的牛奶,缪仓眨眨发酸的眼睛回头,看到监护人从衣柜里抱出来一床薄被,后知后觉的……
自己要跟江平野睡一张床?
“喝完了?过来睡,已经够晚了,老爷子天天起得特早,一起来就去院子里喊麦跑步。”
江平野回头,看出了缪仓的怔愣,也跟着愣住了。
他想当然觉得缪仓在陌生环境里会紧张,自己又有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而缪仓又没这些想法,所以就这么把人拐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看缪仓的神情,似乎,好像,自己在某些方面意会错了。
两个人在疗养院的时候,虽说有床帐隔着,但在一室内相处,也没有尴尬的时候,现在却……
“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江平野并不想揠苗助长,抖抖被子继续说到,“我以为你会更不习惯一个人在没有安全感的地方待着。”
对方表现的太过正常,反而让没什么社会经验的缪仓怀疑起自己来。
不就是睡一个床吗?这么大的床,之前在疗养院的时候,自己生病江平野都会在床边守着,现在这算什么。
忽略内心莫名的不自在,缪仓眼神飘忽着往前走了两步:“没不习惯,我……睡哪儿?”
骗小孩儿成功!
江平野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言辞平静:“左边?你在家里就是睡左边吧,靠飘窗一侧。”
“嗯。”
缪仓镇定点头,要不是上床的时候左脚拌右脚直接摔在了床上,还可以勉强扮演一下毫无波澜。
忍着笑轻咳了一声,江平野及时转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