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来了?”
江平野声音发着颤,单手捧着缪仓的下巴,眼眶甚至都有些红。
缪仓想说“缓过来了”,但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松开江平野的手腕,往前抵住了他的肩膀,牢牢圈在了腰际。
呼吸声在耳边拂过,江平野骤然松了口气,将缪仓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抱抱。”
缪仓说抱抱。
他摩挲过缪仓后背隆起的伤痕,瞬时回忆起林清语跟他说过的话,然而这些伤痕却昭示着,事实远比林清语说的严重许多。
他的缪斯受了多少委屈,才终于能安心在他怀里求一个迟来的安慰。
而自己还用了那么长时间才把他抱进怀里。
江平野一时间愤恨起方才的自己,明明知道缪仓有这方面的阴影,明明意识到缪仓行为的反常,可他却跟昏了头一样,只长了颗色心。
缪仓最近太过正常的表现,让他几乎忘了出院时林清语对他的嘱托。
正常的生活环境里,会有很多应激源……
但这是必须的一步。
在缪仓勉力表现出的正常里,他是不是已经独自克服了很多不适,不言不语地给自己暗示,对自己脱敏?
“很难看吧。”
许久的沉默之后,缪仓先打破了安静。
大概是因为刚刚从短暂的应激中缓过来,心里已经有了预期,按照林医生说过的自我治疗,声音发涩地提起往事时,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许多。
江平野知道自己此时只需要给予缪仓足够的信任和安全感,他从工作台上拉过一张足够把两个人都裹住的新画布,什么都没说的将人圈紧了。
缪仓动了动下巴枕在监护人肩头,声音喑哑,虚实交错。
“是用美术刀,沾了颜料划的,他们……不敢划得太深,但可能是颜料的缘故,伤口,很难好,也没办法清洗消毒,所以,疤都带了颜色。”
江平野指尖从隆起的疤痕处移开,摸索上缪仓光裸的蝴蝶骨:“很好看,再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了,每一寸皮肤、骨骼,都正正好。”
食指在工作台半干的颜料盒里浸染上一抹青碧色,他拉下缪仓后背的画布,细细描摹过肩胛。
“这是蝴蝶骨,多一分太过,少一分不足。”
指尖顺着骨体往下。
“这是隆锥,脖颈修长,姿态风雅。”